子曰:「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這兩種人生態度主宰了中國的知識分子或者藝術家幾千年,難免變成了套話,繼而變成遁詞。無道是世界的常態,隱也成常態,隱著隱著,就不管天下有道還是無道了。
隱不是問題,在西方傳統中隱士意味著一種徹底的不合作——
隱者既不向國家要求什麼,也不為國家貢獻什麼。他隱藏叢林中,從中獲取養分。他的隱退造成了政府收入減少,而使政府收入減少應是革命者的目標…
--2010年,法國作家泰松如是說,那時他隱居在貝加爾湖畔的森林中。
但是中國的隱士有想到這一點嗎?恐怕更多的想到的是「終南捷徑」——隱居終南山以得清名、以被訪賢、最後面聖。中國人還發明出「大隱隱於市」這樣厚臉皮的遁詞,連空間上的決絕都省了。
回到攝影,所謂中國攝影的第一個「大師」,郎靜山,就是這樣一個厚臉皮的庸才、偽隱士——這不足為奇,奇怪的是至今沒有人揭穿他,許多號稱前衛的評論家或者藝術機構還把他捧為先鋒,這恰恰暴露了這些前衛人士的看臉吃飯、對藝術商品拍賣機制的依賴——畢竟,郎靜山這個神話在只懂基礎的山寨國畫美學的土豪那裡是大有市場的。
郎靜山的藝術拘謹如晚清小姑娘,他學國畫,其實學的是最拙劣的行貨畫。一些想當然的、陳腔濫調的「詩意」要素的暗房拼貼——第一個寫「枯藤老樹昏鴉」的是詩人,第二個就是工匠,第三個這樣做的就是騙子了— —儘管他用了那個時代的新花招:攝影。郎靜山的是仿畫照片,還不是畫,他和他的吹捧者給自己找了一個名字叫「畫意攝影」,從此,畫意攝影貽害中國攝影發展無窮。
試想,攝影伊始,就分為兩種,一種拼命模仿繪畫,另一種強調自己與繪畫的不同,甚至拒絕「藝術」這個冠冕。前者留下什麼偉大作品了嗎?最偉大的也不過是同時代繪畫的複制,倒是這種複制從反面迫使了繪畫的覺悟——正是攝影師威脅了繪畫「寫真」的地位,繪畫終於求變,從印象派到超現實到抽象,一步步擺脫現實的捆綁變成純粹的創造物。
可笑的是,當代的所謂觀念攝影,不少又是重蹈畫意攝影的覆轍,只不過他們比郎靜山高明很多,模仿的是現當代繪畫,但也有不少等而下之的超現實主義攝影,是達利或馬格麗特的直接搬弄。
到了數碼攝影年代,它們的簡易性就顯而易見了,現在隨便一個攝影愛好者用Photoshop都能拼湊出一幅郎靜山,可能不一樣的只有後者有一種我們意淫的「仙風道骨」,那種放在清末都顯得腐朽不堪的東西。
從表面看本質,這些畫意攝影,其實也是偽隱士行徑,它們對現實毫無反思,因循現有的美學以事媚俗——這就是他們的終南捷徑,市場就是他們最終的聖主——有趣的是這種媚俗最愛裝風雅、清高。
郎靜山在1962年製作的一幅《東西橫貫路》,當時是給蔣經國的獻禮,到了2017年,在拍賣場上以81萬2500港元(約台幣325萬)拍出,不僅比原估價高出近3倍,更刷新了朗靜山作品世界拍賣紀錄。這種權力和市場的雙重勝利,幾乎就是偽隱士的雙重價值的最佳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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