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中國帷幕

北京傳真：中國民主群的反智與媚俗

哈奇士 2018年12月02日 07:00:00

有中國「反對派」在美國期中選舉時於網上發文：「救中國救世界全在於這一次選舉的黑暗與光明之爭」「邪惡阻擋不了正義的文明，川普老頭必勝」。（美聯社）

很難想像，在一個資訊不能自由流通的國度，人們會對剛過去的美國國會中期選舉產生如此大的熱情，以致吵架，在社交媒體上互相拉黑。這次中國大陸的情況或許會成為往後社會學分析的又一經典例子。

在這個全球左右劇變的時代，激進已不再是過去強調博愛多元等進步價值觀者們所被固定匹配的姿態。眾所周知，基於中國大陸「左」被中共論述竊據，消息封鎖及其人文學術落後等限制，許多民間反對派連真正的古典自由主義和新自由主義都沒弄明白就混為一談，常說這種所謂以西方耶教（基督教）文明為根基的保守主義，可作為對抗中共甚而解決世界問題的唯一出路。

而近年全球另類右翼，本土民粹右翼的興起則為他們提供了抗爭的新動力和方向。於是，無限支持川普，跟著汙名化香港叫左膠，大陸稱白左大愛包容多元的「政治正確」，在官方有意無意引導下，對回教（伊斯蘭教）穆斯林赤裸裸的文化歧視都漸漸成為了這一群體的主流意見。

如今中美貿易戰如火如荼間適逢美國國會中期選舉，把美國民主黨打成與中共同流合污，認為其一邊高喊大愛多元，一邊對邪惡軸心施行綏靖政策，乃至貽害了西方文明的根基，而川普，將會是一個改變，是力保西方文明的關鍵人物。以上為網路上不少民間反對派的「保守」聲音。

之所以說為「保守」聲音，關乎本文的主旨只著重淺析這一群中共統治下的反對派，異乎尋常地熱情關注美國選舉時的言語姿態。要知道，在中國官方期望川普輸掉選舉以緩貿易戰壓力的預設下，他們有的已把川普化身為上帝的使者，直稱其正義的化身，或說「救中國救世界全在於這一次選舉的黑暗與光明之爭」「邪惡阻擋不了正義的文明，川普老頭必勝」。

同時，以微信等為載體的社交媒體，散播了大量關於歐美的虛假新聞消息（這也由於中國的網路封鎖令人們難分真假），用索羅斯資助拉美大篷車難民一事攻擊民主黨，把公共設施不得搞性別歧視故意簡化為男女同廁，將各地的強姦謀殺案與穆斯林難民等號入座，更有甚者某些自媒體在選舉尚未開始就推送「共和黨贏得參眾兩院多數席位川普偉人大勝」的假消息引出對時勢的又一番大議論以迎合讀者。

不得不說，儘管平常他們稱中共一口一句共匪，所使用的宣傳手段，包括如何用力吹捧川普為國家民族不惜犧牲多少個人利益等，卻無不照蹈舊日農民革命黨的惡俗品味。

此等惡俗其實也是昆德拉所講的媚俗（Kitsch），即一種對生命的絕對認同，把糞便被否定，每個人都視糞便為不存在的世界的美學理想，引申意義為把人類生存中根本不予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視野之外的情緒專制，例如過去共產國家五一勞動節時遊行高喊「共產黨萬歲」，背後被汲取的當然不只是表面心照不宣的幾句口號，而是「生命萬歲」，這一對生命絕對認同的深深源泉，才是驅動了遊行隊伍中對共產主義思想仍舊完全無動於衷的人們的主要動力。

今天，網路社交媒體的發達，所謂的「回音室效應」無疑助長了這種以僵化的意識形態為綱的，玩弄空洞的能指不斷排斥他者的的民粹式宣傳。中國特色的地方更在於它是一場禁忌遊戲，在這個國度表達反對意見，往往已被暗設了難得的勇敢和良心，君不見以上所述，很多自媒體文章最後都標榜講真話。試問，有什麼能從一場斷然乾脆的與專制政權的鬥爭中更能表明對生命的絕對認同？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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