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別緻禮物,海基會董事長張小月拿起其中一個竹雕烏龜:「這個禮物非常特別。」這件小工藝品並非來自遠方國度,而是來自屏東;它之所以對張小月顯得特別,是因為它是一名中國配偶的親手創作,感謝張小月在陸委會主委任內對陸配生活的關照。
張小月是第一位女性海基會董事長,在此之前,她也是我國外交部第一位女性次長、第一位女性發言人,和第一位女大使。雖然無論從職場或是政壇的角度,強調女性都太過封建,但張小月顯然將這項特質轉化為工作的優勢。在兩岸場域來說,不同於前幾任董事長專注於高來高去的政治談判,或杯觥交錯的人脈經營,張小月是第一個把陸配生活改善列為工作重點的海基會董事長,也正符合了蔡政府關照新住民的柔性政策訴求。
已經集眾多「第一」於一身的張小月,其實原本有機會成為我國第一位女性外長。2018年初,蔡英文總統調整國安、外交及兩岸高層人事,屬意張小月轉任外交部長,以此基礎的人事佈局也大致底定;未料張小月思考再三,婉拒了這個所有外交官夢寐以求的職位,選擇了海基會董事長職位,比原本的陸委會主委又更接近兩岸前線工作一步。
再一次,張小月恬淡而溫和的形象,讓她反而在兩岸交鋒中顯得突出。對照她的中國對口國台辦主任劉結一和海協會長張志軍,同為外交系統出身,總是一付鷹派劍拔弩張的形象,張小月溫和論理的無害形象,讓總是在比較兩岸體制的國際社會更為有感。
雖然在職涯選擇上放棄重回外交系統的機會,但張小月提起過去駐外種種,依舊眉飛色舞。倫敦奧運前兩年,時任駐英代表的張小月積極爭取台灣蘭花參加英國切爾西花展(Chelsea Flower Show),讓台灣園藝技術在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園藝展覽中亮相;而一幀向英國女王送花的照片,也讓台灣的文化實力永遠留在台英關係的歷史中。
就像每一個外交官,張小月的工作紀錄著台灣突破外交困境的種種努力。1997年,當時擔任駐西雅圖辦事處長的張小月,突然接到長官電詢,問她是否願意出任駐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大使。早年外交部一直避免派女性外交官前往條件不佳的國家,突然要張小月從A區的美國,轉派到D區的加勒比海,身邊所有人都勸她三思。但當時中國正在加勒比海大挖我國邦交牆腳,外交部決定改變原本一個大使兼轄多國的作法,以設置大使館並任命專責大使,強調我國對邦交國的重視,於是張小月沒有多想便一口答應,就這樣成為我國第一位派駐加勒比海友邦的女性大使。
一下子從什麼都有的美國,調到什麼都沒有的加勒比海島國,時隔多年,張小月談起當時搬家貨櫃裡裝的柴米油鹽,甚至還有真空包豆腐,依舊忍不住好笑。然而回憶起在總是搖擺不定的友邦,如何找出當地人民的需求並提出協助方案,同時和當地各國大使建立友誼,張小月仍然為一路走來的外交生涯感到自豪。把玩著裝載著異國友誼的紀念品,聊著自己在加勒比海小國學會游泳、在南太平洋國家的稀奇見聞,張小月不改恬淡,卻也「外交工作就是這樣」,自己在海外交了很多朋友,「台灣也交了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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