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田守的最新作品《未來的未來》,敘述一對平凡的夫妻誕下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年輕母親的育嬰假提早結束,年輕父親對於要一手扛下照顧小孩的任務感到緊張。雖然常常被小孩搞到抓狂,變身為鬼婆婆般的凶神惡煞,但他們倆都衷心希望孩子們能在家中幸福的長大。長子小訓想將妹妹取名為希望,最後爸爸媽媽將她取名為未來。未來的到來讓小訓原本獨佔爸媽的愛的生活起了波瀾,讓他覺得生氣又委屈。
小訓故意弄亂所有火車模型玩具、怒氣沖沖地說再也不騎腳踏車、因爲不能穿黃色褲子而哭著離家出走。小訓的一切舉動,想是會讓所有家有幼兒的家庭心有戚戚焉。而當代雙薪家庭的男性參與育兒比例升高,男性在育兒時的焦慮,以及女性面對「要當個不亂發脾氣的好媽媽」和兼顧工作與家庭的壓力,這部電影也忠實描繪出一幅新生代家庭圖像。
而這一切都是細田守導演從自己與一雙兒女身上得到的創作靈感;如同過去感動人心的作品《狼的孩子雨與雪》以及《怪物的孩子》,這部《未來的未來》也藉由長子小訓的眼睛觀望著導演對家族的愛,但是又更為質樸而單純。
在片中,小訓像是繪本中踏入奇幻世界的主人公,在一次次的冒險中遇到家族的人。來自未來的未來跟小訓說「平凡的片段構成了歷史」;或許因此,導演刻意挑選生活的吉光片羽(育兒家庭每天都會遇到的,再也熟悉不過的家務事),來演譯每一段延伸的家族故事,像是既視感,也像是再現性,每一個小訓遇到的小小心結,都能在家族歷史中找到對應的故事片段。
雖然平淡,但導演輕巧地拾起童年,用幻想濃縮整個家族的故事,並讓小訓與未來穿梭其中,與不同的家族成員相遇與對話。小訓的家人們,形成了生命之河中那唯一指引他身處位置的座標。
最後小訓離家出走,差點找不到回家的路。失物招領櫃台的站員問小訓:「你弄丟的是自己。那你是誰? 你是誰的小孩? 你爸爸的名字是?你媽媽的名字是?」;每個人的生命像是巨大圖書館裡的一本小書、參天大樹中的一片綠葉、甚至寬廣繁雜的城市中極微渺的一棟房子;該如何定位自我、找回迷失的自己,讓你想起你並非孤獨的一粒塵埃,而得以與世界產生連結,細田守導演給了他的答案。
家族是個人生命的索引,人生的許多疑惑與鬼打牆,或許都能從家族中找出答案。而當下存在於現實的自己,可能也是作爲過去某人的希望而傳遞下來的,那個珍貴的未來。
《未來的未來》一開場就跑出的歌曲與字幕,像極了片尾曲的格式。但就像是結尾與開頭時,鏡頭同樣地對準小訓所居住的家,這部電影的時間是在家人世代傳遞間往復循環的;曾祖父曾祖母、外婆、爸爸媽媽、小訓與未來,導演似乎默唸著生命的生生不息,就像不停歇的,未來的未來。
【作者簡介】
薄荷糖
甜涼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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