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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談市川憂人的《水母不會凍結》

出前一廷 2018年03月28日 07:00:00

(圖片取自尖端出版)

對於喜愛日本推理小說，同時也對其發展脈絡有一定熟悉的讀者來說，閱讀市川憂人的《水母不會凍結》所能得到的樂趣，絕對不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娛樂感而已。

一九八七年，綾辻行人推出了《殺人十角館》，被出版社與其它數本小說冠上「新本格」這個宣傳詞，成功在當時以社會派為主流的推理小說界中創下佳績，使這類以追求鬥智樂趣為主要訴求的推理小說，因此再度掀起一陣熱潮，造就了現今日本推理小說仍舊百花齊放的光景。

當時，《殺人十角館》向阿嘉莎．克莉絲蒂的《一個都不留》致敬，以乍看類似的故事架構，翻轉出屬於綾辻行人的獨特創意，使《殺人十角館》既是一部具有古典風味的推理小說，同時也在詭計方面有著巧妙創新，對於後繼的新本格推理小說創作者具有相當程度的影響。

而在《殺人十角館》的三十年後，市川憂人的《水母不會凍結》也同樣是部本格性質濃厚的推理小說，但與先前大多數同類作品不同的是，這本小說簡直可被視為一種指標，象徵彼時新本格起點的那些著作，其影響力真正跨越了世代，讓當時仍是孩子的新一代推理作家們，於作品中明確展現出受到影響的部分。

表面上，《水母不會凍結》擁有「架空歷史」的科幻故事背景，假設了飛船技術再度受到科學家青睞，因此使故事中的世界與我們所知的現實有了不同的歷史發展。雖說這樣的科幻設定，讓這部小說與《一個都不留》及《殺人十角館》看似截然不同，但從推理小說的角度來看，書中描繪一場無人生還的不可能連續殺人事件的主要情節，則完全是順沿著《一個都不留》的脈絡發展而來，至於故事架構及犯案動機等部分，甚至更與《殺人十角館》如出一轍，其程度就像香港電影《寒戰》在故事結構與角色關係上大幅借鏡好萊塢電影《赤色風暴》一樣（《寒戰》中郭富城與梁家輝的角色衝突，幾乎完全從《赤色風暴》中的丹佐．華盛頓與金．哈克曼照抄而來），就連故事的發生年代，也有趣地被安排在與新本格崛起年份相近的時間點。

此外，就本格推理小說極為重要的詭計方面來看，《水母不會凍結》亦同樣能讓人看出綾辻行人對於市川憂人的巨大影響。《水母不會凍結》除了有類似《殺人十角館》的詭計安排之外，甚至更結合了另一部綾辻行人作品的類似詭計，以融合方式達成讓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更為有趣的是，在讀完全書後，《水母不會凍結》甚至還會讓人覺得市川憂人完全是為了要運用這樣的詭計，才特別設計出那個比詭計本身更需要花費心神架構而成的「假想歷史」背景。而像是這樣的創作作風，也正是過往新本格作品較常出現，但近年來似乎已少見許多的魄力之舉。

於是，正如開頭所言，對於日本推理小說有一定熟悉程度的讀者而言，《水母不會凍結》的閱讀樂趣，其實是讓人看見新本格跨越世代的影響力真正開花結果的文類發展脈絡。但對於未必了解這些脈絡，甚至未曾讀過《一個都不留》及《殺人十角館》的讀者而言，《水母不會凍結》也的確足以達成推理小說所能帶給讀者的驚奇樂趣，將過往的經典元素以不同方式包裝，使其更具現今流行文學的特質，讓同類型的推理小說因而能持續向前邁進。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水母不會凍結》就是這樣的一部小說。

上報生活頻道特約作者　出前一廷

曾獲某文學獎，譯有某些小說，並曾撰寫多篇小說之導讀與解說類文章，認為下雨天最好的去處是電影院，或乾脆在家看片，配上熱騰騰的泡麵，故以此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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