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爾德
● 瑞典前總理
● 瑞典前外交部長
拜登取代川普入主白宮,歐洲大舒一口氣。新的美國領導層意味著,跨大西洋關係在經歷了四年的破壞之後,終於迎來了雙邊和全球問題建設性合作的時代。
但在最近幾周,此前的緩解又讓位給了緊張:美國政治局面陷入了新的癱瘓深淵。美國民主機構經歷了自南北戰爭以來所未見的衝擊。1月6日美國國會遭到洗劫——全世界目睹視頻目瞪口呆——這將長久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暴徒所表現出來的對民主的憎恨和鄙夷不會隨著川普的去職而消失。美國上下數百萬川普支持者將繼續持有選舉勝利遭到竊取的錯誤信念。川普讓美國社會深度受傷,讓歐洲始終擔心這一長期盟友的未來。
12月初,歐盟委員會公佈了新的歐美關係提綱,此後,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由於美國政府的更替,歐洲變得更加堅定,以及構建新冠後世界的必要性」,歐洲領導人有「世代一遇般的機會制定新的全球合作的跨大西洋日程」。希望可謂厚矣。拜登和他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幕僚團隊明確表示他們會與友邦和盟國一同解決緊迫全球挑戰,如氣候變化,公共健康威脅,以及中國崛起等。
但是,儘管歐洲機構和政府隨時準備著回應美國的呼叫,但也不可認為前途一帆風順。風向已經發生了改變。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ECFR)進行的11個歐盟成員國民調表明,歐洲對美國的態度在川普時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大部分歐盟成員國受訪者認為美國政治制度已經破敗;歐洲的防務無法依靠美國;中國在十年內就將比美國更強大;歐洲不應該在中美衝突中站邊。
在多國民調中,51%的人不認為美國能夠克服國內分裂,花力氣解決事關歐洲未來的重要全球問題。各國之間當然也存在差異,但差異很小。即便在英國內部,儘管其與美國有著「特殊關係」,也有81%的受訪者認為美國政治制度已經完全或部分破敗。只有匈牙利和波蘭大部分人意見與此不同。
此外,其他民調顯示整個歐洲對中態度有所強硬,但60%的歐洲人更願意歐盟置身中美對立之外。只有22%的ECFR民調受訪者認為歐洲應該支持美國,6%認為應該站在中國那邊。對美態度較過去有較大保留,對歐洲決定自身未來的能力的信心有所提高(這是否反映現實是另一個問題)。
歐洲態度的這一明確變化可謂不是時候。當今世界,大國關係瞬息萬變,歐美合作需求緊迫。單槍匹馬對於雙方克服全球挑戰都不利。跨大西洋聯繫是全球合作網路必不可少的基礎。
但美國最近發生的事情所引起的歐洲人的緊張不會很快消散。它一直徘徊,意味著至少對外交和決策造成一些影響。眼前的風險在於美國政治動亂將提振號召歐洲要走自己的道路,建立新壁壘,或遠離世界的人。如果歐洲傳統和天然盟友不再可靠,還有什麼選擇?這便是現在高懸於歐洲政策和戰略爭論的問題。
當然,拜登將受到大部分歐洲的一致歡迎。但解決川普只是歷史反常,還是未來先聲的問題還需要很久。
因此,歐洲公共觀點的改變將給美國和歐洲領導人帶來持續挑戰。拜登政府必須竭盡全力重塑對美國社會和決策的信任;歐洲領導人必須說服狐疑的本地區受眾,歐洲應該支持恢復跨大西洋聯繫的措施。ECFR民調表明,歐洲領導人面臨著困難。但決不能失敗。華盛頓已有了新領導層,現在應該確保過去四年的噩夢不再重現。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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