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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梅耶視角：不讓資本主義腐蝕社會　改革制度的黃金法則

伍提耶（Jean-Baptiste Wautier）    2024年07月21日 07:00:00

伍提耶（Jean-Baptiste Wautier）
●巴黎政治學院講師
●私募股權公司BC Partners前投資長

 

梅耶為資本主義提出了兩條新的基本原則。第一條是 「道德法則」。他認為，提出解決方案的人應該獲利，但若製造問題，也應該為此受到懲罰。第二個相關原則是改良版的黃金法則，用以解決負外部影響，這個黃金法則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些原則涉及的範圍很廣，但對改革資本主義制度至關重要。太多企業一心追求短期獲利，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這種追求短期獲利的誘因，導致企業採取更剝削、操控和腐蝕社會的行為。

 

除了我們熟悉的企業醜聞（諸如安隆破產、丹斯克銀行洗錢和福斯汽車柴油門），梅耶還指出了更多有問題的行為。他指出，電信公司阻止客戶更換供應商；自來水公司製造污染；石油和天然氣公司買回自家的股票，而不是投資再生能源和減碳。這些公司同樣地著魔於利潤或股價，因而做出有違道德的行為。

 

從何處著手？

 

雖然很難反駁梅耶對資本主義問題所做的評估，但他建議的行動路線確實留下一些懸而未決的問題。當然，將他的道德法規納入普通法是不錯的第一步——類似英國最近《盡職治理守則》（Stewardship Code）所做的。但梅耶本人也很快承認，這種改變確實需要全球合作與協調。只要還存在美國德拉瓦州和歐盟盧森堡這種友好的避風港，梅耶想讓資本主義更開明、更有道德責任感的願景就難以實現。

 

此外，在法律中確立他改版過的黃金法則也存在實務上的困難，因為我們缺乏嚴謹且令人信服的方法來評估許多產業的外部影響。想想那些讓人對糖、鹽和脂肪等不健康食品上癮的食品公司吧。再想想汽車製造公司或營建公司可能對環境造成的危害；或者想想消耗大量訊息、傳播煽情內容並誤導公眾的科技、電信和媒體公司。

 

這些問題顯而易見。然而，衡量這些問題是另一回事，更不用說闡述和評估什麼是（凌駕利潤之上）的更高目標。

 

儘管存在這些實務上的缺陷，梅耶的這本書仍為我們提供了深刻的見解，讓我們超越慣見的股東vs.利害關係人的辯論。即使在全球實現符合道德的、開明的資本主義是無法企及的目標，但還是有一些分散、去中心化的方式可改變企業的經營方式。

 

例如，梅耶認為，股權應從一系列權利轉變為一系列義務和責任，讓公司能維持和實現更高的目標。持股不再是僅僅擁有現金流以及對公司治理擁有發言權；而是擁有公司試圖解決的問題。換句話說，董事會應高度關注公司的更高目標，追蹤公司解決某個問題的實際成效，以及在處理過程中產生的負面外部影響。在以ETF和指數追蹤主導的金融市場裡，僅這項變革就足堪是一場哥白尼式的革命。

 

長期以來，我一直擁護梅耶建議的改革，尤其是有關上市公司的這部分。制定新的公司戰略、解決複雜的問題和處理負外部影響，需要多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但這種時間跨度完全不符企業主和企業管理層追求短期獲利的做法。在當前股價表現凌駕一切的情況下，季度財報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迫切需要一種新的做法。可以要求董事會確保組織的每一部門努力實現核心業務相關的長期目標（不同於為了獲利而追求短期利潤）。分散的資金來源——如來自股權投資人或金融機構，他們應有更大的發言權，以利進行精確的衡量，這點在全球層面上，難以實現。此外，評量企業表現的時間跨度也應該大幅拉長，例如，依賴基本績效指標的企業獎勵計畫，必須在五年或更長時間後，才對這些基本績效指標進行評量。

 

梅耶這本書對於當代資本主義以及它哪些地方失靈做出重要貢獻。修復這個制度並改變我們對它的看法，對於維護民主、自由市場和資本主義本身都至為重要。梅耶提出了一個具有說服力的論點，說明為什麼必須以更高的目標取代利潤，成為推動公司和市場的主要目標。即使現在還不清楚如何在實務中做到這一點，但顯然這應該是我們的任務。

 

我們需要探索更長的時間跨度、更分散的公司治理模式以及公私合作夥伴關係的可行性。當我們試圖拯救當前的資本主義形式時，梅耶的核心原則對我們大有幫助。（系列二之二）

 

（翻譯：張瑩，責任編輯：楊淑華）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Profit Trap》，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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