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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終結視角：以色列與伊朗的危險之舞　民主是唯一解方

米拉尼（Abbas Milani） 2024年10月17日 07:00:00

米拉尼（Abbas Milani）
●史丹佛大學伊朗研究計畫主任
●智庫「胡佛研究所」研究員

伊朗和以色列許久以來都困在動盪的對抗關係中，長期的冷戰隨時有升溫的危險。伊朗教權政府將伊斯蘭教中詆毀民族主義、推崇伊斯蘭國家的獨特教義變成武器，並將其神聖使命在某種程度上定義為滅絕以色列。為此，伊朗已在整個地區建立並武裝數個代理人組織，包含加薩、黎巴嫩、敘利亞和葉門。

然而在近幾個月，代理人戰爭和秘密行動可能演變為直接的全面戰爭。雖然雙方都了解當前的危險，伊朗政權正為了保住顏面和生存煞費苦心，而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inyamin Netanyahu）似乎熱衷於在敵人脆弱時發動攻擊。

對以色列而言，哈瑪斯在 2023 年10月7日的恐怖攻擊是一個痛苦的轉折點。伊朗的最高領導人哈米尼（Ayatollah Ali Khamenei）盛讚哈瑪斯成功的行動是「猶太復國主義實體」即將滅亡的徵兆，但其他伊朗教士進一步宣稱這是第十二任伊瑪目復臨的預示，並會為伊斯蘭帶來全球性的勝利。哈瑪斯對手無寸鐵的平民的殘忍攻擊動搖了以色列長久以來不可侵犯的神話光環，而以色列一年來在加薩的軍事作戰成為伊朗的宣傳利器。加薩人民其實就是哈瑪斯專制神權政府的俘虜，他們受苦的畫面卻幫助了綁架者以及其在德黑蘭的支持者。

但統治伊朗的教士們並不樂見戰爭全面爆發，尤其在其代理人遭受重大損失之後。美國在2020年對蘇雷曼尼（Qassem Suleimani）的暗殺震撼了伊朗聖城軍（Quds Force），這支菁英部隊隸屬於伊斯蘭革命衛隊，負責擴大伊朗勢力和規劃該政權大部分的恐怖活動。自從那時起，伊朗便眼睜睜看著以色列消滅更多伊朗官員及哈瑪斯和真主黨的高層，像是哈瑪斯領導人哈尼雅（Ismail Haniyeh）及真主黨領導人納斯勒拉（Hassan Nasrallah）。

這些打擊行動，多數都是透過大膽的間諜活動和暗殺實現，顯示了以色列情報機關摩薩德（Mossad）已經滲透伊朗和其代理人。伊朗經營數十年，花費數十億美元的「抵抗軸心」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這削弱了伊朗政權對以色列展現實力的能力。

依此脈絡來看，伊朗統治高層的教士們發現自己陷入困境。長期的國際制裁和政權自身腐敗的裙帶關係嚴重影響了經濟，導致普遍的不滿和一觸即發的政治動盪。伊朗平民，常經由女性領導，正以強烈對抗的姿態要求平等、自由，以及與國家豐富的自然和人力資本相稱的生活條件。

和以色列進行消耗戰會使政權更不穩定，甚至導致政權瓦解。雖然莎士比亞曾說，統治者可以讓「昏頭轉向的人」專注忙碌於「外國爭端」，但伊朗的教士們知道深感不滿的人民若被強迫承受另一場暴力的災難時，可能會訴諸革命。

另外，伊朗部署用來對抗以色列、美國軍方和其他區域勢力（例如沙烏地阿拉伯）的代理人，有時會被用來鎮壓國內的抗議活動。當代理人網絡被削弱時，伊朗教士們便面臨雙重的脆弱性，因此他們便急著重建對區域對手或國內異議者的威懾。

不過，他們必須謹慎思考下一步。伊朗最近一次對以色列的導彈攻擊是其威懾行動的一部分。在這次攻擊之後，政權立刻宣稱已經完成「復仇」，意味著希望避免戰事進一步升級。以色列和伊斯蘭共和國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地會牽涉到美國，伊朗人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對抗如此強大的聯合軍事力量。

納坦雅胡也面臨嚴峻的挑戰。任何長期的衝突都將耗盡以色列的資源，而且可能導致大量傷亡，也難以預料這場代價高昂的戰爭對已經深陷分裂的政府將會造成什麼樣的衝擊。納坦雅胡的政績是以阻擋伊朗發展核武為導向，但他可能不知不覺促成自己最擔心的後果。目前局勢錯綜複雜，但其中一個可能的情景是，被逼到絕路的教士政權會為了建立更危險的新威懾形式，宣布自己成為擁有核武的國家。

哈米尼一直是伊朗核計畫的主要建構者，而教士領導人們長期利用西方對他們的幻想，即會遵守讓步和妥協的承諾能阻止他們成為為擁核國的企圖。伊朗政權宣稱，會受到哈米尼的教令的約束，不會尋求發展大規模毀滅性武器，而且一直維持其核計畫僅用於和平目的。但許多重複這些說詞的人現在卻改口說核彈製造的每一個環節都已萬事俱備。

顯然，這樣的情況顯然會帶來巨大風險。急促製成核彈必定或引起以色列，甚至美國，對伊朗的核設施發動先發制人的打擊，而這也必定會引發更大規模的衝突。伊朗的代理人們或許會對美軍基地、沙烏地石油設施、國際運輸和其他目標發動攻擊，對該區域及全球經濟帶來毀滅性的結果。

以色列和伊朗都在走鋼索。以色列在遭受哈瑪斯襲擊後，仍努力挽回其不可侵犯的光環，而伊朗則因其代理人遭受重大損失，難以維持其區域影響力。兩個國家都深知全面戰爭將帶來災難性的結果，但任何一方都無法承受完全退縮的後果。

為此，西方國家急需制定因應伊朗的策略。美國和其盟國長期以來一直都對每一次的事態升級採取戰術性的補救措施，但唯一的解方是一個民主的伊朗。以色列或美國軍方都無力使之成真，但近年來越來越堅定的伊朗的人民可以。現在，世界的其他國家必須面對並遏止伊朗政權的惡劣行為，同時盡其所能支持伊朗人民對民主的渴望。

（翻譯：陳品豪，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Dangerous Dance for Israel and Iran》，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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