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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講堂】「美國夢」換上醜陋面孔　川普不是唯一的始作俑者　

葛羅斯（Jan T. Gross） 2025年01月29日 07:00:00

西方民主國家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其他政權或政治人物遵守國際規則規範？

～普林斯頓大學歷史學榮譽教授　葛羅斯（Jan T. Gross）

我們剛剛提前領略到白宮即將在未來四年裡展現出的怪異意識流：美國可能會開始開疆拓土，出手佔領格陵蘭島、巴拿馬運河，或許還有加拿大。總統川普任命的國務卿盧比歐（Marco Rubio）或許應該警告他的老闆：這種聰明絕頂的地緣政治想法可能會讓俄羅斯人考慮收回阿拉斯加。

川普是個極度無知的人，對世界的了解似乎只限於電視上的內容。在他上次擔任總統期間，世界各國領導人——尤其是他會見的許多歐洲政治家——都被他那種無知狀態嚇得目瞪口呆。而上一次他被拍到手持一本書，顯然只能是《聖經》，還是在華盛頓特區因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警察暴力執法致死而爆發抗議之時、在聖約翰教堂門前那張惡名昭彰的媒體宣傳照。

如果說無知還不夠糟糕的話，這位美國當選總統還曾因性侵犯而被追責，是一名被定罪的重犯，本土主義者和種族主義者之友，政變策劃者和煽動暴亂者，還是一個吹捧虛構食人魔美德的連續說謊者。他是個典型的詐騙犯，而有超過一半的美國選民似乎都極其追捧他。

早在2024年總統大選前，美國政界就知道川普不適合這份工作，而他們也沒有退縮。川普在上個任期曾兩度遭到彈劾，但他所屬黨派的參議員卻兩次正式表態其適合擔任西方最大民主國家的領導人。兩次投票確認川普無罪的共和黨參議員拒絕永久剝奪他擔任美國總統的資格，從而蓄意且直接地促成了他的復出。

這場災難的連鎖反應遠遠不限於給「美國夢」換上一副醜陋的面孔，也破壞了全球政治秩序的基礎。西方民主國家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其他政權或政治人物遵守國際規則規範？當白俄羅斯總統魯卡申柯（Alexander Lukashenko）和委內瑞拉總統馬杜洛（Nicolas Maduro）之流否認自己落敗的選舉結果時，我們又該如何面對他們？當美國總統捏造各種另類事實（alternative fact）時，我們在揭露普丁對烏克蘭殺戮戰爭的謊言時，還能期望有多少公信力和效果呢？

列寧有句名言：為了自身利益，資本家能把絞死自己的繩索賣給布爾什維克，而美國政界則超出了他的預期。川普的幫兇們編織了一根無法無天的繩索，繫上了絞索，套上我們所有人的頭顱，然後絞死了美利堅共和國——布爾什維克完全不用出一分力。

總有一天，聰明的學生會論證這一切都是當前資訊革命的結果，而這場革命對社會關係和公共論述的影響，可能比印刷術的發明還要深遠。在試圖理解現有機構為何似乎無法在維護自由民主秩序之際處理這些革命性的變化之前，我們應當留意，這已經不是那些宏偉而精心策劃的共同事業第一次黯然落幕了。

作為一群才華橫溢的政治思想家和天才作家，美國的開國元勳們細緻考慮到了許多可能使他們提議的政府制度脫軌的隱患，並在《聯邦黨人文集》（The Federalist Papers）中，為該制度進行了精彩辯護。然而，儘管他們察覺人類的愚蠢和個體的傲慢，卻無法在制度上築起壁壘，以保護美國憲法免遭一個前電視真人秀節目主持人和環球小姐選美賽事老闆的影響。一個據報曾肆意闖進一間擠滿半裸選美者更衣室的人正在將建國元老們精細複雜而又激動人心的啟蒙計劃推向崩潰邊緣。

當然，始作俑者可不只是川普一個人。他的幫兇不僅來自美國政界，還包括一些極度富有者（包括世界首富），最重要的是還有7700萬美國選民。我們要知道，上一回有一個在世界事務中舉足輕重的大國拜倒在一個煽動仇恨的蠱惑者面前時，西方國家花了12年時間和7000萬條人命才得以著手收拾殘局。

建立和維護自由制度秩序需要數年甚至數代人的艱苦努力，還需要富有遠見的公職人員和偶爾出現的奇蹟。重建川普即將摧毀的一切需要多長時間？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也得等待四年才能得到答案。同時，儘管一位心理學家好友認為我的情緒不過是衰老的表現，但我對此並感到不樂觀。

葛羅斯（Jan T. Gross），普林斯頓大學戰爭與社會學榮譽教授、歷史學榮譽教授，近期著作為《黃金收穫》（Golden Harvest，暫譯）。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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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n American Catastroph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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