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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種族視角：川普是寡廉鮮恥政客　不具法西斯主義色彩

艾塞莫魯（Daron Acemoglu） 2020年01月26日 07:00:00

艾塞莫魯

•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

美國正在興起白人民族主義（white nationalism）。

據反誹謗聯盟資料顯示，2018年、2019年美國共爆發極端主義和反猶主義事件6768起（其中絕大多數來自右翼）。這一數字顯著高於往年，導致許多人歸結出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是美國境內極端主義抬頭的罪魁禍首的結論。

自2015年啟動總統競選以來，川普一直公開及秘密地鼓勵其支持者使用暴力。

在維吉尼亞州夏洛特維爾（Charlottesville）白人至上主義者菲爾茲（James Alex Fields Jr.）開車衝撞反對派抗議者，導致一人喪生、數十人受傷後，川普曾惡名昭彰地表示雙方都有些非常優秀的人。

川普在談論非洲國家（甚至非白人國會議員）時，均從未回避種族主義言論。

川普的言論造成了後果。

除夏洛特維爾殺手外，還有幾名實施暴力或國內恐怖主義的著名白人民族主義者均表示，他們是受到總統的鼓舞，其中包括向著名民主黨人郵寄自製炸彈的薩約克（Cesar Sayoc Jr.），他向包括美國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及參選2016年美國總統的希拉蕊（Hillary Clinton）進行恐嚇，還有在匹茲堡一間猶太教堂殺害11人的鮑爾斯（Robert Bowers），以及在埃爾帕索槍殺22人的克魯修斯（Patrick Crusius）。

根據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穆勒（Karsten Müller）和華威大學經濟學家施瓦茨（Carlo Schwarz）的最新研究結果表明，川普的反穆斯林推特與反穆斯林仇恨犯罪之間存在直接的因果關係。

因為川普傾向於煽動暴力和歪曲事實，許多人認定他是法西斯分子。

最令人無法容忍的是，川普企圖非法化民主機構和公正的官僚程式，這不僅是為了保護他本人及其家屬的可疑商業交易，而且作為一項強化其個人權力和權威的策略。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義大利法西斯和納粹就經常採用類似的策略。

但誇大這種相似性同樣不對。

首先，兩次世界大戰間的法西斯主義只有在共產主義氛圍的烘托下才能被真正理解，許多德國和義大利中產階級都認為共產主義是一種現實威脅，這種威脅今天已不復存在。

歐巴馬當選美國首任黑人總統的確加劇了極端主義分子擔心美國白人群體正在「被取代（replaced）」的憂慮。但這樣的陰謀論無法與1917年俄羅斯「布爾什維克革命（Bolshevik revolution）」後共產主義所構成的現實世界威脅相比。

其次，第1次世界大戰後，飽受創傷、幻想破滅、身經百戰的年輕人在許多國家的人口中佔據了很大比例。儘管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許多退伍軍人也遭受過類似的創傷（其中有些人堅定支持川普），但他們在人數和政治影響力方面都無法與兩次大戰間的老兵相提並論。

第三，儘管在口頭上企圖爭取其他國家對競選連任給予幫助，但川普還沒有試圖用非選舉手段來鞏固自己的權力。如果11月輸給民主黨挑戰者，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改變。但即便如此，這仍然與過去法西斯分子系統性破壞民主進程相去甚遠。

最後，儘管共和黨對川普的無條件支持與支持墨索里尼（Benito Mussolini）和希特勒（Adolf Hitler）的中右翼政界人士極為相似，但毫無原則的政客所作所為寡廉嫌恥並不特別具有法西斯主義色彩。

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相比貼上其他什麼標籤，重要的是，是否將川普定性為法西斯分子。

可以肯定，川普連任總統會給美國機構帶來生存危機，隨著他的統治進一步正常化，阻礙其推行政策的力量也會變得不那麼強勢，其中最關鍵的是動員起來的民眾。

相較川普的首個任期，政治傳統將會遭受更加嚴重的破壞，政府將持續進行廢除官僚體制內部公正專業性的努力，包括司法體制在內的政治體制可能變得兩極分化且無法修復。

但黨派兩極分化以及任何妥協的中間立場被抹殺卻會成為川普自己對抗旨在控制他的機構的戰爭的關鍵武器。那些將他和他的支持者稱之為法西斯的人僅僅是加深了分歧，同時導致數百萬美國民眾（往往是合理）的不滿喪失了合法性，其中絕大多數人與白人民族主義或極端主義沒有任何關係。

抵制和打敗川普最有希望的策略與打敗20世紀法西斯運動的策略沒有關係。

一旦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掌權，根本沒有辦法在體制內阻止他們的行為，相比之下，投票是擊敗川普最為有效的方法，2018年美國的期中選舉便證明了這一點，當時民主黨擊敗共和黨奪回了對眾議院的控制。

因此，最好採用雙管齊下的策略。

首先，民主黨（及其他所有相關政黨）需要找到更好的方式與數百萬投票給川普的人進行溝通，因為他們感到（而且在很多情況下確實）在經濟和政治上遭到忽視。

任何背棄這些美國人的運動不僅損害了自己贏得政權的機會，而且加深了兩極分化，而恰恰是這樣的分化允許川普幾乎可以全權行事，的確，多數川普支持者不會在2020年輕易轉投民主黨候選人。

但重要的是，民主黨候選人必須開始搭建與這些選民間的橋樑，並認識他們的關切。

其次，民主黨必須取得決定性勝利，否則川普及其支持者會聲稱民主黨竊取了他們的選舉果實。民主黨必須壓倒性獲勝，才能面向全國發出訊號，證明多數美國人反對川普的破壞性政治，美國民眾反對他不尊重美國政治體制，同時也反對他兩極分化的言論。

解決美國人的不滿並重建國家體制還不算太晚。

但在政治上兩極分化的環境中卻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目的，法西斯主義的指控只會使環境對川普的對手更加不利。

（原標題為《Is America Going Fascis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川普法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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