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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戰敗視角：俄羅斯軍隊瀕臨崩潰　嚴重影響普丁地位

班阿米（Shlomo Ben-Ami） 2023年01月19日 07:00:00

班阿米（Shlomo Ben-Ami）
●以色列前外長
●托雷多國際和平研究中心副總裁
●著有《戰痕、傷口與和平》等書

戰爭總會結束，但往往還存著潛在的分歧。和平十分脆弱，是間歇性的暴力會打斷它。無論是透過完勝、精疲力竭或相互威懾，戰爭結束的方式可能所不同，其中因疲憊而導致的休戰比起一方徹底被擊敗，更不可能阻止戰爭再次爆發。但情況並不一定總是如此，這並不意味著不值得追求某些類型的和平。

現實中不乏曾經交戰的雙方，如今處於脆弱和平狀態的例子，諸如南北韓、衣索比亞和厄垂亞、塞爾維亞和科索沃。日俄兩國尚未正式結束二戰敵對行動，因為兩國在千島群島問題爭議不斷。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1994年就簽署停戰協議，但尚未就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問題達成永久性的和平協議，去年還爆發了新的衝突。

雖然局勢長期緊張和間歇性發生暴力衝突，顯然不是理想結果，但更糟的是在實現這樣的脆弱和平之前，往往存在著殘酷而血腥的持久戰爭。事實上，那些抵制不完美和平、堅持要徹底打敗對手而實現「公正和平」的人，結局往往會更糟糕。巴勒斯坦人就是如此，烏克蘭似乎也注定無法逃脫同樣的命運。

在上月訪問美國時，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重申，除了俄羅斯完全撤出包括克里米亞在內的烏克蘭領土之外，他的國家不會接受其他任何要求。儘管烏克蘭在戰場上獲得異乎尋常的成功，且西方也繼續支持烏克蘭軍隊，但要徹底擊敗入侵者仍然不太可能。

部分原因是西方繼續調整對烏克蘭的武器供應，現在美國現在決定提供先進的愛國者飛彈防禦系統——這曾被視為太過冒險之舉。本月稍早，美國同意提供包括進攻性武器在內的額外軍援，但為了維護北約團結並避免衝突升級，拜登總統正避免交付可能超越烏克蘭戰場現有能力的武器。

向烏克蘭提供武器的決策大致也反映俄羅斯政治的演變過程。近幾個月，克里姆林宮內部出現了分裂，強硬派呼籲在烏克蘭實施更大膽的戰略。這可能促使剛任命前線新指揮官的普丁總統升高衝突、跨越與西方的紅線，並加強鎮壓國內。有關俄羅斯軍隊瀕臨崩潰，隨時準備逃走或投降的消息，也可能嚴重影響普丁在國內的地位。

開年之際，澤倫斯基就指出俄羅斯可能認為，烏克蘭人民、防空和能源業都已經「精疲力盡」，他很可能是對的，不過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美國及北約盟友的支持只能讓他的部隊堅持至今。儘管烏克蘭人的戰鬥精神令人欽佩，但比起對手俄羅斯，他們更近乎精疲力竭。

首先，俄羅斯的兵源數比烏克蘭大得多，普丁的「部分動員令」雖引發民眾抗議，並促使數十萬可能被徵召者逃亡，但烏克蘭的徵兵工作也不是沒有問題，許多逃離戰爭的人拒絕重返戰場，而且據報導，烏國正在街頭招募不願參戰的戰士。無論如何，俄羅斯人口是烏克蘭三倍多，這是不爭的事實。

也許更重要的是，這場戰爭基本在烏克蘭的土地上進行。因此，儘管冷酷的無人機和飛彈襲擊摧毀烏克蘭的基礎設施（截止去年9月導致約1300億美元的直接損失），並帶給烏國平民難以言喻的痛苦（約4萬人死亡、1500萬至3000萬人流離失所），但俄羅斯人的生活大多未受影響。

而西方制裁對俄羅斯人的直接影響也很有限。2022年，俄羅斯經濟僅萎縮3%到4%，失業率幾乎沒有變化。相形之下，烏克蘭經濟則萎縮32%，失業率飆升到35%。鑑於俄羅斯就像其盟友伊朗一樣，在規避針對其國防工業的制裁方面相當有經驗，莫斯科還設法保護了國防工業基地，並替換了損失的軍事裝備。

雖然從長遠來看，制裁會侵蝕俄羅斯經濟，但時間的確是站在普丁這一邊。他相信，攻擊基礎設施和平民目標會削弱烏克蘭的戰鬥士氣和能力，而西方的決心會因為國內經濟和政治考量而動搖，他可能對美國共和黨人的財政邊緣政策——包括明年一份可能限制國防支出的協議——感到相當滿意。

去年下半年，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密利敦促烏克蘭，充分利用俄羅斯無力進攻之際商談解決方案，因為將俄羅斯徹底趕出烏克蘭會是「相當艱鉅的任務」，這番言論引發某些人反彈，他們認為這表明普丁的戰略正在發揮作用。但密利的建議是值得關注。

烏克蘭的戰爭持久力很可能先耗盡。如果烏克蘭領導人在耗盡持久力之後才願意談判，那他們的處境會比在擁有談判籌碼下還要糟糕得多。鑑於雙方有著深刻而令人憂慮的共同歷史，任何協議都不可能阻止再度發生暴力。但就像美國可以證明的那樣，輝煌勝利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因為精疲力竭而達成的和平，比根本沒有和平要好得多。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Peace by Exhaustion in Ukrain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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