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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土耳其視角：艾爾段執政長達20多年　強人政治恐遭翻轉

薩拉科（Ayşe Zarakol） 2023年05月16日 07:00:00

薩拉科（Ayşe Zarakol）
●劍橋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

土耳其5月14日舉行的總統和議會選舉是今年最重要的大事，執政的正義發展黨（AKP）總統艾爾段在民調中落後於主要對手基里達歐魯，而後者得到在野聯盟的廣泛支持。如果艾爾段被擊敗，此次選舉將具有全球性的意義，表明近年來世界各地對民主的侵蝕可以逆轉——即使是根深蒂固的強人，同樣可以被拒之門外。

包括美國前總統川普和巴西前總統波索納洛在內的同類型領導人，近年來相繼在選舉中失利，但土耳其反對派面臨的任務卻更加艱巨，艾爾段執政長達20多年（遠非川普或波索納洛所能企及），在這段時間還一直按照自己所想來改造社會。

艾爾段以正式或非正式的方式控制著土耳其所有政治機構，使本已中央集權的政府更變本加厲，他的行政總統任期幾乎不受任何限制，議會不過是橡皮圖章，司法部門則是對他負責，軍隊遭到削弱，員警也忠實地為他服務。他與極右翼的民族主義運動黨（MHP）結盟，意味著他可以隨意調動一支半組織化的民兵部隊（反對派懷疑，該組織參與了上周日在艾斯倫舉行的競選集會上，暴民用石塊襲擊伊斯坦堡市長伊瑪莫魯及其支持者）。政權的腐敗滋養了一個由親信和政治委任者所組成的全國性網路，如果基里達歐魯獲勝，他們會失去很多。

土耳其媒體也在艾爾段牢牢的掌控之中，多數電視頻道和紙媒不間斷地刊登有利正義發展黨的報導，而反對黨候選人則被迫透過線上訪談和社交媒體來進行競爭。親庫德族的人民民主黨（HDP）前黨魁德米爾塔什則在獄中參加競選活動。

許多國際觀察人士對於反對派能否獲勝抱持懷疑態度，或者更確切地說，艾爾段能否容忍失敗，畢竟握有這麼多權力的領導人，往往不會自願放棄，反對派選民已經被提醒不要抱太大希望。

但這樣的「現實主義」卻忽略一個關鍵要素：事實上，我們猜測艾爾段有多大可能會被趕下台，正是因為反對團體拒絕放棄希望的結果。正如韋伯在1919年《政治是一種職業》演講中所提的，「除非一次又一次進行不可能的嘗試，否則就無法實現可能的目標。」

人們現在已經忘記，但有關前艾爾段時代的土耳其，一個常見抱怨是民眾缺乏對民主的理解和恰到好處的公民文化。據說，土耳其人總是寄望於武裝部隊來拯救他們脫離政治危機，如果這樣的描述真的準確，那麼，土耳其反對派現在就會被嚇倒，但現狀卻不是這樣。

不論周日的選舉結果如何，土耳其民主力量的韌性已經得到確切的證明。該國多數反對黨團結支持單一總統候選人，此人承諾恢復艾爾段在2017年推翻的議會制度。許多記者、政治人物和民間社會領袖被監禁，但其他人仍在繼續工作。許多一般民眾因侮辱艾爾段或在社交媒體發文等虛假指控而被拘捕，但民眾並未停止批評政府。

有不少個人志願者自願監督投票並保護投票箱，民間社會團體安排交通工具將近期在地震中流離失所的災民，送回他們登記的城市投票。上述工作的核心是人們相信，在堅決的反對意志下，沒有哪個強人像他看起來那樣強大。

此外，那些為土耳其民主而戰的人只能依靠自己，而不能依靠軍隊，甚至不能依靠國際社會。艾爾段從其他專制領袖得到的支持更為明顯，但民主政府也對他採取了放任態度，西方領導人可能會抱怨艾爾段，卻願意根據實際需要與他進行交易，不論是為了減少非法移民或是重啟烏克蘭糧食出口。在某些方面，反對派獲勝給西方帶來的不確定性會更多。

如果反對派比艾爾段贏得更多選票，那麼應歸功於土耳其民眾。他們藉由積極對抗獨裁者表明，對民主的追求並不僅限於西方。不論周日這天與周日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們的努力都是民主體制勝出的最好保障。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Turkey's Democratic Resilienc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土耳其艾爾段凱末爾基里達歐魯 a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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