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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數位視角：跳脫監管者角色　央行應力促無現金世界

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伊夫斯（David Eaves） 2024年05月06日 07:00:00

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
●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用途研究所創始主任
●世界衛生組織全民健康經濟委員會主席

伊夫斯（David Eaves）
●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用途研究所副主任
●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用途研究所數位政府副教授

經濟學與貨幣總是維持某種既奇特又爭辯不斷的關係。長久來，包括諾貝爾桂冠得主如米勒（Merton Miller）和莫迪利安尼（Franco Modigliani）等經濟學家只把貨幣視為一種交易媒介。但以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和明斯基（Hyman Minsky）的研究為基礎並發揚光大後，經濟學家已跳脫只聚焦貨幣數量的狹隘視野，擴及思考貨幣對實體經濟與金融體系的結構性影響。

對貨幣與金融有一番結構性的理解，在一個日益數位化的無現金世界變得格外重要，因為決策官員越來越不能只以被動的市場修理者自居，還必須主動扮演市場的形塑者。無現金世界不僅改變了人們與貨幣的關係，並給如何管理甚至構思這種關係創造了新的機會；而且也給央行帶來新的壓力，促其重新思考自己的角色並努力創新。

儘管央行數位貨幣（CBDC）實驗備受矚目，另一項發明更加重要：創造、形塑一種新的數位基礎設施，使能兼容各種彼此互通的支付系統。有了資本的結構要素，如此一來，就能增進銀行的競爭、包容性與可得性，而且可能提供新的經濟管理工具以因應危機。

隨著對實體現金的依賴降低，無現金交易正以空前速度快速成長。消費者、企業和府顯然偏好無現金技術的成本效益與便捷易用。觸控式支付系統以往只限用於熟諳科技的都會區，如今則已滲透到甚至最草根的經濟領域。彼此互通的支付系統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冒出，成為數位時代經濟的核心經濟基礎設施，標誌著與過去2000年由政府發行實體鈔券的歷史分道揚鑣。

如同所有科技變遷的情況，這一回也並非平靜無波。它自帶成長動能，倘若決策當局沒能把它導向與公眾利益相符，就可能導致經濟各層面出現更嚴重形式的排他性和其他結構性問題。舉例來說，許多國家的數位支付系統互不相容，意味著所有權人可決定讓誰取用，並藉此搾取不當的租金。已經置身社會邊緣的弱勢者，在無現金世界將更被邊緣化；甚至更慘，將完全被排除在正規經濟之外。

正是在此處，央行可藉由影響、甚至創造一種共享的基礎設施，扮演超脫監管者的角色。這麼做不僅能降低數位交易的成本，也能創造新機會改善效率與金融包容性、造福正規經濟的邊緣人。那正是印度統一支付介面（UPI）所要做的，而印度央行一直大力參與打造這種彼此相容的數位支付基礎設施。

巴西的Pix系統也是如此，這種相容的即時支付服務允許個人和企業全天不論何時都能匯款或收款，通常免付費或成本低廉。根據巴西央行（BCB）的說法，Pix如今已成為該國最受歡迎的支付方式，獲全國超過66%的人口使用，超越信用卡、簽帳卡和其他與現金支付競爭的轉帳方式。

這聽起來也許像是典型的金融科技（fintech）成功故事，但主動介入打造Pix的卻是巴西央行，因為體認到若是讓民間業者自行其是，就不可能讓他們的系統彼此相容。在Pix成形之前，每一家金融機構都使用自己的交易系統、費用自訂。但現在市場競爭已從費用轉向強調各家提供服務的質與量。Pix作為基礎設施，正帶給消費者實際、直接的省錢效益，並支持包容性與可得性。

巴西央行藉驅動這項轉變，協助塑造一股朝為公眾利益服務邁進的大趨勢。一旦公益架構變成大多數經濟活動的基礎，就會有更多機會讓政府、民間企業、公民社會和國際組織攜手合作、協調一致，並且共同投資。

當然，央行扮演的這種角色顛覆了傳統觀念。按傳統觀念，央行是監管導向的市場修理者，應當專注聚焦於確保金融穩定，把公平、可得性和包容性的問題留給私部門去解決。公部門長期肩負著只督促價值創造者去風險化的任務，自己並不承擔風險或創造價值。央行被視為最後的放款者，而不是最初的投資者。

以這種觀點看待政府在財富創造中扮演的角色太狹隘，限縮了決策官員的理解，以致不知手上握有各式各樣工具可催動持久的經濟成長。儘管確保金融體系穩定性仍至關重要，巴西和印度以相容支付架構形塑市場的努力，證明了央行握有工具能做更多事造福公眾。

在英國，英格蘭銀行（央行）新近宣示的次級目標，是在行使監管者職權時，促進金融市場基礎設施服務的創新。由此看來，懷抱更大抱負、形塑市場的欲望或許正在擴散。但願如此，因為一個更平等的未來，需要央行發揮更強的企圖心。

（翻譯：余雅薇，責任編輯：楊淑華）

（原標題為《Central Banks in a Cashless Worl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凱因斯央行數位貨幣金融科技支付系統統一支付介面數位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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