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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民主視角：印度人民心無恐懼　昂首挺胸讓莫迪嚐慘勝

塔魯爾（Shashi Tharoor）    2024年06月14日 07:00:00

塔魯爾（Shashi Tharoor）
●印度國大黨議員
●印度前外交部長
●聯合國前副秘書長

 

6月4日印度大選結果揭曉，專家與民調人員是最大輸家，先前他們幾乎一面倒預測總理莫迪與執政的印度人民黨會取得壓倒性勝利，但票開出來，結果卻和幾個邦的出口民調相去甚遠，選舉結果出爐時，某位民調人員甚至在印度最受歡迎的英語電視頻道上放聲大哭。

 

確實，莫迪領導的印度人民黨再度執政了，但這場勝利看來卻更像失敗。印度人民黨不但沒有像莫迪與他首席副手、內政部長沙阿所預測，把下議院的絕對多數席次從303席擴大到370席，反而還丟了63席。

 

確實，印度人民黨現在只有240席，遠低於最大黨所需的272席。由於國家民主聯盟（NDA）中的地方政黨同樣未達莫迪和沙阿的預測，印度人民黨現在得靠各式各樣的NDA盟友，才可能通過任一項法案。

 

第二大輸家則是莫迪本人，他讓自己在選舉中無所不在，花了許多年造神，想從中獲益。他的做法厚顏無恥：COVID-19疫苗接種證明印的是他的玉照，而非接種者本人；分發給8億人的糧袋有他的肖像；全國各地的火車站都設有「自拍點」，能跟真人大小的莫迪人形紙板合影。

 

莫迪自我感覺良好到自以為是聖人，選戰期間受訪時他曾說，原本以為自己是血肉之軀，但現在他漸漸認為，他是上帝派下凡來為印度服務的。有人或許會覺得噁心，不過民眾似乎還欣然接受：最近有次民調他甚至獲得了高達75%的支持率。

 

但現在莫迪得面對這個策略的缺點：印度人民黨連簡單多數的門檻都沒跨過，不僅有損莫迪在印度選民心目中的威望，也重傷了他原本無人挑戰的黨內地位。

 

其實莫迪時常未與內閣討論就做出重大決定，例如2016年堪稱災難的廢鈔令以及2020年嚴格的防疫封城，往後這情況很可能改變，因為黨內大老與如今不可或缺的盟友黨魁，會更敢出手制止莫迪日益獨裁的傾向。

 

如同印度人民黨的勝利代表著失敗，在野黨的敗選，看來反倒像是勝利。在野的印度國大黨（我是黨員）與印度國家發展包容性聯盟（INDIA）的合作黨派有很多事情值得慶祝。

 

國大黨的總席次幾乎翻倍，從52席增加到99席，而INDIA的合作黨派，例如囊括37席的印度社會黨，以及斬獲29席的全印草根大會，都繳出歷來最好的成績單。握有232席的INDIA力量已不容忽視。能確定的是，下議院不再只是讓莫迪為所欲為的橡皮圖章。

 

這次選舉可明顯看出，民眾普遍反對印度人民黨獨尊印度教的信念。印度人民黨丟掉了好幾個先前認為「安全」的選區，這些選區充斥著莫迪競選時獨尊印度教的煽動性選舉語言，就連莫迪1月曾替宏偉寺廟揭幕的阿約提亞區也不例外。

 

在野黨則在印度北部的「印度教中心地帶」成果豐碩，包括印度人民黨2019年碾壓在野聯盟的好幾個邦。印度政治版圖如今可說百花齊放。

 

最近這場選舉的最大贏家，無疑是印度民主。民主在莫迪執政10年間大開倒車，從印度的全球指數表現可明顯看到。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已把印度從「自由」降級為「部分自由」，民主多樣性研究所（V-Dem）也把印度重新歸類為「選舉獨裁國家」。印度人民黨領導的印度已成世界各地「民主去鞏固化」的典型範例。

 

印度在「全球飢餓指數」名列125國的第111，「世界新聞自由指數」名列180國的第159。德國外交部對印度新聞自由度下降表示關切，英國政府也質疑印度禁止播放BBC紀錄片，該片講述莫迪在2002年擔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時，在反穆斯林大屠殺中扮演的角色。

 

其他也不乏對印度有類似疑慮的機構：美國國際宗教自由委員會擔心少數族裔受到的待遇；美國國務院也廣泛地對侵害人權拉響警報；世界衛生組織對印度人民黨政府沒有說服力的COVID-19死亡數字不敢苟同；世界銀行也反擊印度不承認其人力資本指數。

 

好在這些趨勢將被扭轉，印度在野黨決心持續奮鬥，重拾印度過去的願景，以孟加拉族詩人泰戈爾的不朽名言來說，就是「心無恐懼，昂首挺胸」。

 

我上個月寫過印度的「變革即將到來」，如今改變已經來臨，大多數民眾會呼吸到更自由的空氣。

 

（翻譯：鄭可妮，責任編輯：楊淑華）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Indian Election's Winners and Loser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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