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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失敗視角：范斯對俄綏靖求和　恐成烏克蘭的絕望者之歌

畢爾德（Carl Bildt） 2024年07月31日 07:00:00

畢爾德（Carl Bildt）
●瑞典前總理
●瑞典前外交部長

現已獲共和黨提名的副總統候選人范斯（J.D. Vance）今年4月投書《紐約時報》，提出烏克蘭的「防禦」戰略，但該戰略只是招致失敗的處方。毫無疑問，他的觀點被北京和莫斯科仔細地分析並獲得高度肯定。犧牲烏克蘭來安撫俄羅斯，將對美國造成重大的戰略損失，卻讓俄、中等對手取得勝利。

范斯對於綏靖政策的主張應該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2022年，他接受川普的「國師」、現正服刑中的班農（Steve Bannon）訪問時聲稱：「我真的不關心烏克蘭會發生什麼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基本上他認為，因為俄羅斯比烏克蘭大，所以俄國能發射更多的炸彈和飛彈，超出烏克蘭及挺烏的西方國家能承受的程度。

俄羅斯無疑比烏克蘭大。但如果這是烏克蘭接受失敗的理由，那麼同樣的論點也可以套用在其他八個鄰近國家，這些國家過去都曾是俄羅斯／蘇維埃帝國版圖的一部分。范斯實際上是在為俄羅斯總統普丁開綠燈，允許他藉由征服重建舊帝國的版圖，屆時唯一剩下的鄰國就只有中國——俄羅斯「無上限」的夥伴。

一個重建的大俄羅斯，與今天的中國結盟，將改變世界秩序。實際上，這正是兩國領導人想要的結果。一個在戰略上撤退的美國——放棄阿富汗，然後是烏克蘭，將鼓勵歐亞獨裁專制國家採取攻勢。台灣的日子將屈指可數，其他國家甚至可能在台灣倒下之前，就向這些專制政權屈服。

普魯士軍事理論家克勞塞維茲（Carl von Clausewitz）教導我們，戰爭是政治意志的較量。軍備庫和軍隊固然重要，但往往不是最重要的。阿富汗戰爭的結果並非取決於哪一方擁有更多的火炮彈藥。同樣地，如果你相信火力就是一切，你也一定相信台灣應該直接投降。

普丁毫不掩飾他的戰爭目標。今年2月，右翼活躍人士卡森（Tucker Carlson ）在「訪問」這位俄羅斯領導人時，讓他的訪問對象暢談他要把烏克蘭從地圖上抹去的夢想，這反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俄國入侵烏克蘭其實從來都不是關於說俄語的烏克蘭人、北約擴張或其他任何事情。實際上，普丁復興了經典的俄羅斯帝國主義觀，他認為烏克蘭根本沒有作為一個獨立國家存在的權利。

這種邏輯會走到哪裡，誰也猜不到。畢竟，波蘭、芬蘭、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立陶宛、喬治亞、亞塞拜然和哈薩克都曾經是普丁試圖恢復的帝國的版圖。如果烏克蘭因為美國決定一走了之而被打敗，那麼之前所有的預測與假設都不再成立。既然有這麼多國家都比俄羅斯小，范斯將不得不一再重複他那膚淺的觀點。

烏克蘭的防禦顯然主要靠烏克蘭人。正是他們的熱血浸透了戰場，正是他們肩負了捍衛西方的重大責任，儘管局勢不利他們。當戰爭開始時，沒有人預期他們能堅持超過幾周甚至幾天，但他們做到了，對俄羅斯的軍隊造成重大傷害。單是這一點，就已是一種勝利。

我們其他人付出的代價卻微不足道。對歐盟成員國來說，援烏平均約占GDP的0.3% （略高於我們國防支出的十分之一）；對美國來說，代價更是少多了。誠然，歐洲已讓自己的國防工業基礎——從彈藥到防空飛彈的生產能力逐漸衰落，但讓俄羅斯併吞烏克蘭，並不能減輕我們糾正這個錯誤的責任。反之，我們將面臨更具威脅性的戰略環境。克里姆林宮裡的侵略者將會繼續擴張。

范斯認為烏克蘭現在的策略應以防禦為主，這並無不妥。去年的反攻進展不大，遠未達到目標。但我們不應該撤銷對烏克蘭的支持，而是應該認識到，這是在未來實現某種和平的唯一可信策略。如果袖手旁觀，任由俄羅斯的轟炸機摧毀烏克蘭的哈爾科夫和敖德薩，將會在未來幾年放出戰爭之犬。

最後，槍聲將會平息。但在普丁的帝國夢破滅之前，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俄羅斯必須接受它作為正常民族國家、與其他國家平等的角色。而烏克蘭的民主與安全則必須透過融入歐洲—大西洋機構得到保障。只有這樣，基輔和莫斯科之間治絲益棼的關係才能得到妥善處理。

我同意范斯的看法，歐洲人在這方面肩負著巨大責任。但他應該知道，歐洲的財政支持已經超過美國，而且歐盟已經開始讓烏克蘭成為正式成員的程序。這是巨大的、戰略上重要的一步。

但是，岌岌可危的不僅僅是歐洲的安全。今年4月，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美國國會致詞時直言不諱地說：「今天的烏克蘭可能就是明天的東亞」。范斯是否也會在東亞鼓吹綏靖求和政策？如果是這樣，如果共和黨在11月贏得美國總統大選，我們將發現自己處於一個西方價值和利益全面撤退的世界。

（翻譯：張瑩，責任編輯：楊淑華）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Hillbilly Elegy for Ukraine and the Wes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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