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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威脅視角：自詡為捍衛者　社群媒體挑戰言論自由底線　　

彭定康（Chris Patten） 2024年09月27日 07:00:00

彭定康（Chris Patten）
●英國末代港督
●歐盟前外務委員
●牛津大學校長

自雅典民主的黃金時代以來，言論自由遭受的攻擊從未停止，但它一直被視為開放社會的決定性特徵。雅典人認為政府的正常運作取決於自由和誠實的思想交流，無論這些思想是多麼具有爭議或不受歡迎。相較之下，在古羅馬，只有元老院的成員享有類似言論自由的權利。即使如此，正如政治家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 ）的悲慘經歷，直言不諱也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在之後的數個世紀，從梵蒂岡教廷到各國君主，中央集權機構一直在壓制公開辯論，而官方審查制度最著名的受害者或許就是伽利略（Galileo）。雖然古騰堡（Gutenberg）印刷機的發明象徵歷史的轉折，推動了新教改革，迎來了一個社會和技術變革的時代，但各國政府仍試圖控制印刷品。在1644年，英國國會通過一部出版前許可法後，米爾頓（John Milton）發表了一場熱情捍衛言論自由的演說「論出版自由」（Areopagitica），宣告「讓我有自由來認識、抒發己見、並根據良心做自由的討論，這才是一切自由中最重要的自由。」

深植於啟蒙運動理念的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可以說是倡導言論自由的巔峰。當希特勒（Adolf Hitler）和史達林（Joseph Stalin）等極權主義領導人在二十世紀上半時期無情壓制言論自由之際，美國總統羅斯福（Franklin Roosevelt）卻將其作為戰後全球秩序願景的基石。這就是他在1941年國情咨文演說中將言論自由置於「四大自由」之首的原因。

雖然言論自由在西方民主國家深入人心，但並非在所有地方都蓬勃發展。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和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為首的獨裁者認為，言論自由對其竊國政權構成生存威脅。公民自由在香港不斷受到打壓，記者入獄，報紙被查封，就連新聞業本身都被視為煽動，種種都證明了他們對此的處置方式。

從印刷媒體到網路，科技的進步往往為異議者提供繞過政府審查的工具。例如，緬甸前領導人翁山蘇姬（ Aung San Suu Kyi）在近二十年的軟禁期間，就大量依靠英國廣播公司（BBC）國際頻道來了解全球的事件。

在這個高度連結的世界裡，手機數量超過人口，全球大部分人都可以上網，傳統新聞媒體的衰退加深了我們對社群媒體的依賴。由於不透明的演算法影響著我們消費的新聞以及對現實的認知，控制這些平台的企業和寡頭對言論自由的威脅日益升高。儘管他們自稱是言論自由的最終捍衛者，但其商業牟利模式卻是透過放大假訊息和源自身份認同的怨恨，從而背棄了維護言論自由的責任。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必須問：像是馬斯克（Elon Musk）和即時通訊軟體 Telegram執行長度洛夫（Pavel Durov）這樣的科技億萬富翁和「言論自由絕對主義者」是否應該凌駕於民選立法機構制定的法律之上？度洛夫最近因其平台成為販毒等非法活動的聚集地，在巴黎被捕。如果我們接納最極端的言論自由主義觀點，我們是否會面臨助長散播兒童色情和危險假訊息的風險，就像那些在8月助長了英國各地騷亂的訊息一樣？

世界各地的民主政府越來越常尋找這些關鍵問題的公平答案。為了遏制仇恨言論和假訊息的傳播，政府必須制定明確規則，並對違反這些規則的社群媒體平台實施嚴厲處罰。然而，為了確保科技巨頭承擔且不再推卸責任，知識共享和跨國合作也至關重要。

應對這些挑戰，需要以細緻的方法處理言論自由，既要認識其重要性，又要承認不受約束的極端主義帶來的危險。正如十八世紀英國偉大哲學家伯克（Edmund Burke）的名言所說：「自由必先受限，方能擁有。」

伯克警覺法國大革命的過度暴力，認為不受約束的自由會對社會構成威脅。當今民主政府所面臨的挑戰是，將伯克的格言應用於數位時代，在不損害基本言論自由權的前提下，遏制新興科技最有害的面向。

（本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New Threat to Free Speech》，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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