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不應該只是解決市場失靈問題;而應該積極塑造市場,將投資引向可以造福社會和地球的領域。
~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價值經濟學教授 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 全球合作研究院院長 格倫尼(Jonathan Glennie)
繼在哥倫比亞舉辦的「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大會」(COP16)和亞塞拜然舉辦的「聯合國氣候變遷大會」(COP29)後,我們發現自己身處十字路口。氣候變遷和生物多樣性喪失不僅是山雨欲來的威脅而已,它們早已降臨,正在加劇社會不平等、經濟不穩定和環境惡化。
雖然這些問題影響到我們所有人,但情況卻失衡,始作俑者主要是富裕國家,而受到最嚴重打擊的卻是貧窮國家。當二十國集團(G20)領袖本周在里約熱內盧舉行會議時,需要謹記自己的國家製造出當前和過去約80%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因而也應該至少承擔80%氣候行動的責任。正如專家小組向G20「全球動員對抗氣候變遷特別工作小組」所提出的建言,各國需要一個新的全球框架,以明確的氣候目標為指導原則,管理工業和金融政策。
考量到我們始終無法成功動員因應氣候相關挑戰的資金,這個新框架必須包含全球融資的新方法。若要解鎖因應氣候、生物多樣性和水危機所需的大量財政資源,我們需要健全的全球公共投資(global public investment,簡稱GPI)模式。
我們必須開始將國際合作視為是一項集體的努力,也就是所有國家以共同任務為依歸,共同受益、提出貢獻和做出決策。根據明確而宏大目標所制定的任務,可以提振公共和私人投資,也可以提供路線圖,讓我們克服一直以來阻撓我們的財務路障。
現有金融架構無力提供必要的氣候和生物多樣性融資,估計到2030年,每年所需金額將高達2.4兆美元。富裕國家的融資承諾一再跳票,而總體而言,氣候融資往往零散、不可預測,而且是由短期私人投資所主導,其優先考慮的是利潤,而非長期的環境穩定性。在此同時,發展中國家面臨高昂的借貸成本和不斷累積的債務,幾乎不可能投資自己的未來。
結果就是遲遲無所作為。如果沒有足夠的公共資金,就很難動員私人投資進行變革性計畫,例如重新造林以改善地景、保育珊瑚礁,或建立適應氣候變遷的基礎設施。富裕國家持續拖延,常常將氣候融資當成是慈善工作,而不是必要的投資。
GPI型和任務型方法可以改變這種動態形勢。所謂的任務,是宏大的、闡述明確的,而其目標具有期限、要透過跨部門動員以解決具體的問題,其強調的是結果而非產出。這很適合用來因應未必具有預先定義或已知科技解決方案的挑戰。制定必要的解決方案需要採用從下而上的方法,以探索諸多選項,並且動員整個經濟體的創新、投資和夥伴關係。
任務型政策可以幫助我們將注意力和融資,從特定行業、科技或公司,轉向由公共部門所定義的共同挑戰。如此一來,在各行各業擁有潛在解決方案的各類企業,都可以為更廣泛的努力做出貢獻。舉例來說,政策制定者可能會發起一項任務,要在2040年將海洋塑膠污染減少90%;在2030年終結亞馬遜雨林的濫墾濫伐;或在2030年恢復至少30%遭破壞的森林和內陸水域生態系統。
理想的做法是設定大膽、明確的目標,集中精力和資源來解決當代的最大挑戰,而非小規模而零碎的專案。政府不應該只是解決市場失靈問題;而應該積極塑造市場,將投資引向可以造福社會和地球的領域。但這不會自然而然地發生,因此,在政策辯論中,我們需要應用新的「共同利益」框架,特別是在全球背景下。
為此,GPI型方法重新思考我們如何資助公共任務。在現今的體系中,國際金融大部分是受「捐助—受援者模式」所驅動。富裕國家決定要提供多少資金,而較貧窮國家必須競逐這些資金。這種體系會加劇權力失衡,讓發展中國家更難制定長期計畫。
GPI大大顛覆了上述模式。它不僅建議所有國家不分收入水平、都為氣候穩定和生物多樣性保育等全球公共財做出貢獻。更重要的是,它也讓所有國家參與關於資金應該投資在哪裡以及如何分配的決策,使全球南方(Global South)在資源配置方面擁有強大的發言權。
這種方法是基於三個原則。首先,所有國家都能從穩定的氣候和受保護的生態體系中受益。其二是所有國家都需要按自身能力做出貢獻,如此才會覺得這與各國切身相關。第三,所有國家都應該參與決策,這樣就不只有最富裕的國家可以控制資金的用途。
透過連結GPI型和任務型方法,我們可以解鎖實現全球永續發展目標所需的資金。任務模式設定了大膽的目標,例如在十年內將二氧化碳排放量減半,同時GPI模式提供實現這個目標的財務框架,也就是一個建立在共同責任和互惠互利基礎上的系統。
氣候和生物多樣性危機的規模,常常被拿來與二戰後面臨的挑戰相提並論,當時美國資助的馬歇爾計畫(Marshall Plan)幫助重建了歐洲經濟。世界現在需要的是針對地球的馬歇爾計畫:國際協調一致努力,以動員解決當今時代生存威脅所需的資金、知識和科技。
全球的資金綽綽有餘;只是需要更妥善運用。光是公共開發銀行就管理22.4兆美元的資產(其中20.2兆美元屬於國家開發銀行)。如果多邊和國家開發銀行合作實現共同目標,將可提供我們更大規模動員私部門資金所需的經濟刺激。
這不僅僅是為了拯救地球,更關乎替人人創造一個更公平、更有韌性的世界。我們休戚與共,是展開行動的時刻了。
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是倫敦大學學院創新與公共價值經濟學教授,最近著作為《任務型經濟:改變資本主義的登月指南》(Mission Economy: A Moonshot Guide to Changing Capitalism,暫譯)。格倫尼(Jonathan Glennie)是全球合作研究院院長、智庫Global Nation聯合創辦人,近期著有《援助的未來:全球公共投資》( The Future of Aid: Global Public Investment,暫譯)。
(翻譯:吳巧曦,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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