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孤立主義可以保護美國人免受全球健康危機影響,這個想法是極其錯誤的。
~非洲衛生政策研究所全球衛生研究員 奧欽(Walter O. Ochieng )& 非洲衛生政策研究所共同創辦人 阿喬基(Tom Achoki)
美國當選總統川普重返白宮,預示著美國在全球衛生領域數十年的領導地位可能會改變。雖然川普的孤立主義「美國優先」議程或許能與那些渴望將稅款用於國內優先事項的選民產生共鳴,但美國退出多邊公共衛生倡議的做法卻會帶來嚴重風險。
誠然,實現醫療衛生自給自足的理由非常充分。川普在第一任期內啟動的「神速行動」(Operation Warp Speed)加速了疫苗的開發和部署,在控制新冠疫情和促進美國經濟復甦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但認為孤立主義可以保護美國人免受全球健康危機影響,這個想法是極其錯誤的。例如西非地區2014-2016年爆發的伊波拉疫情就讓美國損失了11億美元和1.2萬個就業機會,儘管美國本土僅報告了11例病例。
起源於中非且目前仍在蔓延的猴痘疫情現已擴散到了120多個國家,這提醒我們公共衛生威脅會迅速升級為全球緊急事件。而真正的「美國優先」策略應著重於投資強大的監測和遏制體系。
投資全球衛生事業也具有策略意義。隨著美國企業試圖將供應鏈移出中國,它們需要其他擁有健康、高生產力勞動力的製造業中心作為替代品。而那些擁有強大醫療衛生系統的國家則最適合承擔這一角色。
此外,強化發展中國家的醫療衛生體系能從根源解決流離失所問題,進而緩解移民壓力,而這也是美國選民最關心的問題。例如美國總統老布希在2003年啟動了總統防治愛滋緊急救援計劃。該計畫自落地以來已投入1,100億美元,挽救了2,600萬人的生命,並加速了受援國的經濟成長。2004-2018年的資料比較研究顯示,該計劃使人均GDP增長率提高了2.1%,而人均GDP也較2004年水平顯著增長了45.7%。
除了直接影響外,在應對後續健康危機方面,總統防治愛滋病緊急救援計畫的疾病監測基礎設施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它也提升了美國的全球地位,接受該計畫支持的國家對美國的好評率一直較高。
但傳統的援助模式早該徹底改變了。在開發中國家(尤其是非洲),市場驅動的解決方案正在徹底改變醫療保健產業。肯亞和奈及利亞等國的企業家們正在開創各類創新且獲利的模式,將數位系統、標準化協議和策略性佈點的診所結合,為中低收入者提供優質的醫療保健服務。
新興經濟體的平價健康照護市場正日益成長,而這類企業則為那些尋求進入這類市場的美國投資者提供了重大機會。只要略為調整,美國的發展融資工具就能促進非洲醫療衛生系統的轉型。例如擁有600億美元可支配資金的美國國際開發金融公司就完全有能力降低針對醫療企業的私人投資風險,並透過各種融資形式吸引更多資本。
一些早期實驗項目為我們展現了一些前景。例如斯提克汀醫療信貸基金(Stichting Medical Credit Fund)就在向非洲大陸醫療衛生機構提供了超過1億美元貸款的同時保持了96%的驚人還款率。而發展影響債券等其他創新機制也顯示市場誘因是可以改善衛生狀況的。
在新冠疫情爆發近五年後,世界仍在努力應對愛滋病毒/愛滋病和瘧疾等數大健康威脅,每年有61.9萬人死於瘧疾——而且多為兒童。批評者可能會認為,消除這些疾病是天方夜譚,但當年他們也是這樣評價天花的。無論如何,「神速行動」已經證明只要能有效利用美國的創造力,就可以實現那些看似不可能的目標。
而其中蘊含的利益也比看起來大得多。近年來非洲已成為不斷升級之中美競爭的關鍵戰場。透過「健康絲路」(「一帶一路」倡議的延伸),中國已為非洲大陸400個醫療衛生基礎設施項目提供了資金支持。在新冠疫情期間,中國向17個非洲國家派遣醫療專家,並利用雙邊協議深化了貿易和外交關係。
美國失去的遠遠不止是影響力。為了滿足人口日益增長所帶來的需求,非洲必須為醫療衛生基礎設施提供大規模投資。而填補這一缺口的世界大國不僅將獲得經濟回報,還將優先獲得非洲大陸大量關鍵礦產的開採權,這些礦產對於清潔能源技術和先進製造業至關重要。值得留意的是,中國企業正在迅速進入美國縮減衛生計畫的非洲國家和地區,建造醫院並提供醫療設備,而且通常以採礦權作為交換條件。
隨著對這些資源的競爭加劇,健康外交對於確保美國工業的未來日益重要,而工業則是川普經濟議程的核心支柱。透過將投資重點放在與本國利益一致的領域,美國可以在保持成本效益的同時獲得可觀回報。
在這個日益緊密相連的世界,下一次流行病的爆發只是時間問題,而投資全球健康安全則是一種災難保險。即將上任的川普政府面臨的選項是明確的:要麼重新確立美國的醫療衛生領導地位,要麼應對脫離帶來的深遠後果。
要說服懷疑的選民相信投資全球醫療衛生符合美國利益無疑是一項挑戰。但川普有機會讓批評者閉嘴,並創造超越其所有前任的健康政治遺產。
奧欽(Walter O. Ochieng ),內科醫生,非洲衛生政策研究所全球衛生研究員。阿喬基(Tom Achoki),非洲衛生政策研究所共同創辦人,曾任麻省理工史隆管理學院研究員。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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