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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講堂】不該因噎廢食的貨幣政策工具　央行直接發錢給人民　　　

伯姆（Johannes Boehm）& 賈拉維爾（Xavier Jaravel） 2025年01月07日 07:00:00

所有貨幣政策都會促成再分配。但直接發錢讓央行可以較輕易地避免不良的分配效應。

～日內瓦國際關係及發展高等學院經濟學教授　伯姆（Johannes Boehm）＆　倫敦經濟學院經濟學教授　賈拉維爾（Xavier Jaravel）

世界各國央行透過升息手段，因應COVID-19疫情後的通貨膨脹時期。既然通膨似乎已大致獲得控制，貨幣政策制定者必須開始擴充工具箱，替下一次危機預做準備。

這一點尤其重要，因為我們可能很快就會重回2010年代的情況；當時名目利率接近零，導致央行無法透過降息來刺激需求。政策制定者最後採用的是「非常規」工具，主要就是量化寬鬆（quantitative easing）；後來發現這些工具對於總需求的影響有限，而且會推升資產價格，進而導致金融波動和不平等加劇。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央行應該在法律和操作上做好準備，在傳統貨幣政策失靈之際，直接發錢（direct transfers）給家家戶戶。事實證明，即使是在利率已降無可降的流動性陷阱（liquidity trap）環境下，這種做法也足以有效地刺激需求並對抗經濟衰退。儘管如此，此舉必須謹慎為之。

直接發錢的構想並不新穎。但直到近期為止，經濟學家仍因錯誤的理由而對它嗤之以鼻。教科書論述反對的理由在於，當利率為零時，創造貨幣不會產生刺激效果，因為家庭只會把錢存起來，坐擁多出來的流動性。這種論點認為，透過這種方法助長的收入，所導致的消費成長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我們最近的研究，卻與這種觀點背道而馳。透過新的微觀經濟數據和評估技術，我們估計即使利率接近零，政府發錢也會增進消費。巨額彩券獎金和美國2008年刺激經濟方案的相關研究可為佐證；這些研究顯示，這些意外之財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花掉了。

我們許多同僚會說，政府發錢給家庭屬於財政政策，而非貨幣政策。不可否認的，傳統上財政主管機關會在經濟低迷時期實施刺激方案。但這類措施會大幅增加公共債務，而貨幣主管機關則藉由購買政府債券來將之抵消。

央行有效地提供資金讓政府直接發錢，因此我們認為央行也應該負責監管，至少在某些情況下。貨幣政策制定者有處理通膨的職責，可以更快採取行動，並且不太可能過度調整；相反的，政客可能會忍不住推出太過激進、結果可能很難扭轉的經濟刺激方案。

所有貨幣政策都會促成再分配。但直接發錢讓央行可以較輕易地避免不良的分配效應，相較之下，量化寬鬆對於擁有資產的富裕家庭較有利。即使利率變動也會導致不平等的衝擊，因為受影響的主要是尋求抵押貸款的家庭。然而發錢給家庭則按人頭等價計算，所以每個人都會平等地「贏」。

當然，如果貨幣主管機關一旦開始發錢刺激經濟，可能會面臨越來越大的政治壓力繼續這麼做。因此，政府應該要保守謹慎地使用這個工具，需要在傳統貨幣政策證明無效之後，而且只能由獨立的央行、且其獨立性未受威脅的情況下著手進行。這項重要限制可以寫入央行的職責中，以確保政府發錢是最後手段。

我們可以把政府發錢以刺激經濟的做法比擬為止痛藥；止痛藥可以暫時控制疼痛，而不能治療潛在病痛，若是過度濫用，可能會提高藥物耐受性和依賴性。同樣的，政府直接發錢是透過增加需求，在最需要的時候提供即時的短期紓困，而若過度濫用（例如，在不是重大危機的時候也使用）則可能會導致失控。擔心濫用風險而禁用止痛藥是因噎廢食、沒有道理，同樣的，我們也無須因為必須謹慎為之，就乾脆放棄使用一項貨幣政策工具。

那麼，央行應該如何使用這項工具呢？首先，它應該為每個公民開立一個儲備帳戶，以及帳戶相關的支付卡。央行將以零利率將錢永久「放貸」給個人，記入他們的帳戶。此交易的不可逆性將構成央行對於提高通膨的可信承諾，從而助長人們對於通膨的預期心理。

為了提高需求，這筆錢可能會有消費期限：收款人將有數周時間可以把帳戶裡的錢花光，否則餘額就會歸零。我們的實驗顯示，相較於沒有期限的標準發錢形式，這種方法會促成更高的消費，從而使總需求提升為兩倍。具有效期限的支付卡已經在多地大規模使用，包括南韓、香港和北愛爾蘭等，使用者數以千萬計。現在該是央行想辦法搶在下一次大危機爆發之前，將這項工具納入工具箱的時刻了。

伯姆（Johannes Boehm）是日內瓦國際關係及發展高等學院經濟學教授；賈拉維爾（Xavier Jaravel）是倫敦經濟學院經濟學教授。

（翻譯：吳巧曦，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原標題為《The Missing Monetary-Policy Tool》，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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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Missing Monetary-Policy Tool》，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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