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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講堂】川普磨刀霍霍全球「剉咧等」　但關稅可不是萬用瑞士刀

羅德瑞克（Dani Rodrik） 2025年01月19日 07:00:00

正如開放國際貿易的好處主要由國內承擔那樣，保護主義造成的代價也是如此。

～國際經濟學會主席　羅德瑞克（Dani Rodrik）

世界經濟正提心吊膽地等待川普貿易關稅的來臨。新總統顯然很喜歡進口關稅，並承諾要提高對中國、歐洲、墨西哥甚至加拿大商品的關稅。而這可能造成的破壞程度不僅取決於關稅的範圍和幅度，還取決於其徵收目的。

經濟學家不喜歡關稅的原因不勝枚舉。就像所有阻礙市場交換的障礙一樣，關稅會導致低效率：它會阻止你賣給我一些我比你更重視的東西，因此在原則上會使雙方的經濟狀況都變得更糟。經濟理論的確承認，這種低效率可以被其他方面的利益所抵消，例如，關稅確實可以在關切新興產業、知識溢出效應、壟斷力量或國家安全的情況下帶來一些好處。

即便如此，經濟學家也會認為關稅是一種非常不銳利的工具。畢竟進口關稅是兩種不同政策的具體組合：對進口商品的一項消費稅和對其國內供應的一項生產補貼，兩者比率相等。政府可以透過分別實施這些政策並量身定制稅率，更有效地實現任何經濟或非經濟目標，更直接地導向預期結果。對經濟學家而言，關稅就是一把瞄準自己腳的手槍。

川普的觀點則截然不同。在他的想像中，關稅就像一把瑞士刀，可以同時解決貿易赤字、提升本國競爭力、推動國內投資和創新、支撐中產階級，並在國內創造就業機會。

川普揚言對中國、墨西哥和加拿大全面徵收關稅，圖為1月2日中國山東省煙台港口汽車出口。（美聯社）

這種觀點幾乎必定是異想天開。關稅將對美國製造業產生極不均衡的影響，在讓一些企業得益之際，對那些依賴進口投入品或國外市場的企業造成傷害。即使關稅提升了利潤，也不能保證會帶來更多的新技術投資或就業機會。變得更富有的企業可以選擇將收益分配給管理階層和股東，而不是用於提高生產能力。

如果川普堅持自己的觀點，那麼至少對世界其他國家而言，好消息是由此產生的經濟成本將主要由美國人承擔。這是經濟學的另一個重要見解：正如開放國際貿易的好處主要由國內承擔那樣，保護主義造成的代價也是如此。

因此如果其他國家反應過激，也推出自己的關稅進行報復，那將是悲劇性的錯誤。它們沒有理由去重蹈川普的覆轍並增加貿易戰升級的風險。

當然，川普也可以採取更有限度的做法。他經常會為關稅的出台給出一些更狹隘的理由，例如，以此作為從貿易夥伴那裡爭取讓步的武器。重要的是，這種對全面關稅的含蓄拒絕似乎也反映了他提名的財政部長人選班森特（Scott Bessent）的觀點。

例如，在大選前，川普就曾威脅說如果墨西哥和加拿大無法「確保邊境安全」，就對它們徵收25%的關稅。就原則而言，如果其他國家遵守川普的要求，這種威脅就不必落實。

但目前尚不清楚這種威脅能否有效改變其他國家的行為。考慮到示弱所帶來的風險，中國、印度和其他大國不太可能被這種威脅左右。無論如何，不管人們將關稅視為一把故障手槍或是瑞士刀，關稅都是一種拙劣的威脅。根據傳統觀點，由於關稅不利於國內經濟，因此作為對其他國家的懲罰其實站不住腳，而另一種川普式觀點則認為，關稅本質上是可取的，這意味著無論貿易夥伴做什麼都有可能被動用。

還有第四種觀點，也就是在一些關鍵情況下，更現實的關稅概念能發揮效力。這種觀點的支持者認為關稅是擋箭牌，可以讓其他政策（主要是國內政策）在背後更有效地發揮作用。傳統上，貿易法允許各國在特定條件下利用關稅保護弱勢部門或地區，從而對國內社會政策進行了有效補充。

在這方面的一個更重要的例子是保護新興產業，當它與其他激勵國內企業創新和升級的工具同時存在時效果最佳。一些著名的案例包括十九世紀後期的美國、1960年代後的韓國和台灣，以及1990年代後的中國。在這些案例中，產業政策都遠遠超越了貿易保護的範疇，關稅壁壘本身不太可能產生這些經濟體所獲得的利益。

同樣地，綠色政策往往需要一些貿易壁壘，才能在經濟和政治層面行得通，例如，歐盟的碳關稅和美國《通貨膨脹削減法》對產品的本地含量要求。在所有這一類的案例中，關稅對其他具備更廣泛目的的政策起到了輔助作用，可以說是為獲得更大利益而付出的微小代價。

遺憾的是，川普並沒有在上述任何領域提出國內革新和經濟重建的議程，他的關稅政策很可能會獨立存在，並且會失敗。如果關稅是適度的、並被用來補充國內投資議程，就不會造成太大傷害，甚至可能是有益的。但倘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徵收關稅，而國內又缺乏具備相應目的的政策支持，它們就會造成相當大的損害，而且對本國的傷害要比對貿易夥伴的更大。

羅德瑞克（Dani Rodrik），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國際政治經濟學教授，國際經濟學會主席，《貿易的取捨：邁向更好的全球化，我們如何重塑世界經濟新秩序？》（Straight Talk on Trade: Ideas for a Sane World Economy ）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原標題為《What Tariffs Can and Can’t Do》，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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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What Tariffs Can and Can’t Do》，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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