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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講堂】跟「關稅人」川普過招　不回手才是上上策

羅德瑞克（Dani Rodrik） 2025年02月17日 07:00:00

為了自己的國家和賴以生存的全球經濟，常識和節制應該佔上風。

～國際經濟學會主席　羅德瑞克（Dani Rodrik）

美國總統川普毫無正當理由地威脅要對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國徵收全面關稅，這表明他對美國及其貿易夥伴構成了重大風險。但其他國家如何應對川普的魯莽政策，將最終決定全球經濟將遭受多大的破壞。美國的貿易夥伴需要保持冷靜，抵抗放大瘋狂的誘惑。

大多數分析家似乎認為，以牙還牙才是正確的做法。不出所料，加拿大和墨西哥都威脅要報復，最後與川普達成協議暫時避免徵收關稅。但是，當引發報復的關稅被（正確地）視為發瘋時，為何報復就是正常和可取的，這一點講不出所以然。其他地方的決策者絕不能忽視川普選擇無視的事實：關稅的成本主要由國內承擔。

報復的本能是天然的。要嚇阻校園霸凌，就必須以堅決反對加以對抗。但其他國家的關稅非但不能勸阻川普，反而會進一步助長他錯誤發洩的不滿。更重要的是，報復的邏輯在這次事件中失靈了。以牙還牙模式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確保合作，例如囚犯的困境。在這種情況下，每個行為體都能從自己的單邊行動中獲益，但當另一個行為體以牙還牙時，情況就會變得更糟。川普的關稅並不符合這項特徵。

與川普的說法相反，美國的關稅主要由美國消費者和使用進口商品的企業支付。因此，「最優關稅」的論點似乎並不適用，根據這一論點，一個國家可以透過在世界市場上行使壟斷權而獲利。如果作為更廣泛的發展或綠色成長議程的一部分，選擇性貿易保護偶爾也能發揮積極作用。但全面關稅對美國經濟的傷害，比對其他經濟體的傷害更大。川普的美國完全是作繭自縛的囚犯。

同樣，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的報復性關稅將主要損害本國經濟。作為世界貿易中的小角色，它們更沒有能力將關稅成本轉嫁給美國。北美貿易供應鏈（如汽車製造業）放大了破壞的成本，但並沒有改變進口關稅的成本本質上是國內成本。按照博弈論的說法，透過進口關稅進行報復並非「最佳對策」。

回到校園霸凌的例子，想像你面對一個無緣無故攻擊你的人。他似乎瘋了，每次瘋狂揮臂都會打到自己。你該怎麼辦？你可以以牙還牙，模仿他的動作，但這樣做同樣是瘋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你對自己的傷害更甚。因此，最好的策略是盡量遠離惡霸，等他一拳把自己打倒在角落裡，從而將傷害降到最低。

平心而論，加拿大、墨西哥、中國和其他首當其衝受到川普貿易行動影響的國家並不奢望與美國隔絕。他們肯定會感到一些痛苦。但它們不應該在自己的經濟上「效法川普」，進而讓事情變得更糟。出於國內政治原因，對那些在政治上支持川普的行業進行一些外科手術式的報復可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為了自己的國家和賴以生存的全球經濟，常識和節制應該佔上風。

有些人擔心，如果其他國家不做出強而有力的回應，川普可能會覺得證明自己是對的。但是，讓他就範的最可靠方法就是淡化他的威脅，把他當作弱者。美國的貿易夥伴可以向川普傳遞的最有效訊息是「你們可以摧毀自己的經濟，但我們不打算這樣做。我們將轉向其他更可靠的貿易夥伴，非常感謝」。

此外，美國的貿易夥伴——即使是小夥伴——也並非對美國完全無能為力。除了貿易政策之外，它們還有其他手段可以利用。例如，它們可以對特定美國跨國公司的國內子公司徵收利潤稅。巴黎經濟學院的祖克曼（Gabriel Zucman）建議加拿大和墨西哥對馬斯克（Elon Musk）徵收財富稅，並規定特斯拉如欲進入加拿大市場就必須支付這筆稅款。這種做法的好處是有可能為本國帶來直接的財政利益。

在川普的行動之後，我們應該擔心未來會出現災難性的競相逐底。 20世紀30年代，一輪又一輪的報復使國際貿易陷入困境，加劇了全球經濟蕭條。今天，避免這樣的結果出現至關重要。好消息是，最嚴重的損害是可以控制的，如果其他國家沒有做出過激反應，代價將主要由美國承擔。美國的貿易夥伴應該保持冷靜，繼續前進。

羅德瑞克（Dani Rodrik），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國際政治經濟學教授，國際經濟學會主席，《貿易的取捨：邁向更好的全球化，我們如何重塑世界經濟新秩序？》（Straight Talk on Trade: Ideas for a Sane World Economy ）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國際中心）

（原標題為《How Not to Respond to Trump’s Tariff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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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How Not to Respond to Trump’s Tariff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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