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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地緣視角：歐盟飽受擴大之苦 討論如何趕走一些成員
班阿米（Shlomo Ben-Ami）
●以色列前外長
●托雷多國際和平研究中心副總裁
●著有《戰痕、傷口與和平》等書
19世紀英國歷史學家西利 (J.R. Seeley) 有句名言：英國是在「精神錯亂」的情況下獲得帝國的。冷戰後的歐盟也是如此，某方面來說，歐盟朝西歐核心之外的擴張，發生在蘇聯解體後的一陣慌亂中。現在，它疲憊不堪。
在歐洲領導人心中，邊界一直是靈活的。對戴高樂來說，歐洲包括遠至烏拉爾山脈的俄羅斯。法國總統馬克宏2018年提出更微妙但也有爭議的定義：歐洲「同心圓」，每個圓代表不同層次的身份認同。這是一個兩級願景，東歐和東南歐國家各有各的位置。
雖然馬克宏的想法從未變成歐盟的官方政策，但它反映一種根深蒂固的心理地圖，看不起歐洲的周邊。按照歐盟當前的世界觀，邊緣只有在核心需要它們，或它們對核心的安全構成威脅時才顯得重要。
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之初，歐洲領袖在歐盟-西巴爾幹峰會上，通過了針對東歐和東南歐的大型援助計畫。同時歐盟也支持阿爾巴尼亞、蒙特內哥羅、科索沃、塞爾維亞、北馬其頓、波士尼亞赫塞哥維納加入歐盟。時任德國總理的梅克爾表示，此舉回應了「絕對的地緣戰略利益」。
然而，即使是俄羅斯侵略烏克蘭也未讓上述國家更快加入歐盟。今年6月，歐盟同意給予烏克蘭、摩爾多瓦候選國地位，令西巴爾幹地區的領導人大失所望，入盟談判陷入停頓。
歐洲為何停滯不前？ 在2022年的歐盟-西巴爾幹峰會上，歐洲領袖堅持歐盟成員國身份必須「基於可信的改革、公平和嚴格的條件，以及自身優點的原則」。 簡而言之，他們說該地區尚未準備妥當。但這不是全部。
毫無疑問，西巴爾幹地區的不穩定，加上根基不穩的民主制度，讓歐洲更為猶豫。例如塞爾維亞和科索沃長期為了領土和文化問題爭執不休， 儘管科索沃在推行法治和打擊貪腐方面有所進展，但塞族人與阿爾巴尼亞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導致領土分裂。幾個歐盟成員國，包括西班牙、羅馬尼亞、希臘、斯洛伐克和賽普勒斯甚至不承認科索沃的主權。
同樣，馬其頓也在努力滿足歐盟成員國的要求。2019年馬其頓迫於希臘的壓力而將國名改為北馬其頓，今年6月，儘管保加利亞不再反對北馬其頓加入歐盟，但仍堅持馬其頓語不能被視為官方語言。
但這些問題都不該是成為歐盟一員的阻礙。真相是歐洲正飽受擴大疲乏之苦，尤其是對於那些加入歐盟之後，不會為歐盟預算做出貢獻的國家。
歐盟也擔心極權主義，連備受歐盟批評的斯洛維尼亞總理揚薩也抱怨：「問題在於歐盟機構有九成的討論議題，不是致力於擴張這一戰略目標，而是如何趕走一些成員，從而縮小歐盟。」
從某種意義上說，揚薩是對的。在歐盟領導人為應付匈牙利、波蘭的反自由主義政府而焦頭爛額之際，接納獨裁總統武契奇領導下的塞爾維亞會令人擔憂。 同樣，親克里姆林宮氛氛圍也令歐盟領袖感到猶豫。自克里姆林宮發動入侵烏克蘭以來，武契奇和塞裔共和國領袖多迪克（Milorad Dodik）都拒絕支持歐盟對俄羅斯的制裁。
塞爾維亞民族主義者長期與俄羅斯結盟。但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軍事挫折，使其失去了在該地區的支援，俄羅斯總統普丁如今明白他在那裡的影響力是有限的。俄羅斯沒有否決聯合國安理會延長EUFOR的任務授權就是明證。武契奇和多迪克甚至建議不要動用否決權。（EUFOR是部署在波士尼亞的歐洲軍隊，負責監督1995年《岱頓協定》的實施情況）
俄羅斯擔心EUFOR的替代方案是強大的北約，取消EUFOR可能使北約波士尼亞任務復活。 鑒於歐洲的軍事存在以及拜登政府打算重新參與該地區，歐盟領導人可能認為西巴爾幹入盟事宜可以再等一等。
阿爾巴尼亞、蒙特內哥羅、北馬其頓已經是北約成員，波士尼亞也想加入。這也讓疲乏的歐盟得以擱置西巴爾幹國家的入盟候選資格。馬克宏的同心圓歐洲可能不是歐盟的官方政策，看起來確實如此。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Price of Europe's Expansion Fatigu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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