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講堂 歐洲

《大家論壇》歐陸視角：領土完整神聖不容侵犯　維護和平關鍵基礎

畢爾德（Carl Bildt）    2024年08月26日 07:00:00

 

畢爾德（Carl Bildt）
●瑞典前總理
●瑞典前外交部長

 

2014年以來，俄羅斯公然侵犯烏克蘭的領土完整，包括越界騷擾、非法兼併以及全面入侵。而現在烏克蘭越界入侵庫爾斯克地區，也在侵犯俄羅斯的領土完整。

 

當然，這兩種情況存在明顯的差異。俄羅斯聯邦已經正式（雖然是非法）併吞了克里米亞半島，並征服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的領土，普丁毫不掩飾其征服整個烏克蘭的意圖。相比之下，烏克蘭並未對任何一塊俄羅斯領土提出主權要求。

 

對歐洲人來說，領土完整是必須遵守的關鍵原則，烏克蘭的反攻讓這個問題再次成為焦點。儘管各國支持烏克蘭的理由可能不盡相同，但領土完整這個原則不容打破，卻是共同的要務。畢竟，歐洲的大部分邊界是在流血衝突中決定的，如果現在允許重新劃定邊界，將會招致更多的流血事件。數十年來，歐洲目前的邊界一直是神聖不容侵犯，因為每個人都明白，領土完整是歐洲大陸維護和平的基礎，而在1945年之前，歐洲大陸曾飽受數世紀的戰火摧殘。

 

三十多年前，當多民族、多語言的蘇聯解體時，這個原則是實現大部分和平過渡的基礎。根據1991年12月《別洛韋日協議》（Belovezha Accords）草案，幾個蘇聯主要加盟共和國的領導人同意，必須完全尊重現有邊界，儘管許多邊界並不遵循任何種族或地理邏輯。烏茲別克的費爾加納谷地（Fergana Valley）可能是最明顯的例子，蘇聯解體後沒多久，費爾加納谷地確實爆發了一場危險的叛亂。同樣地，克里米亞在當時（蘇聯解體時）也是備受爭議的領土問題。

 

儘管如此，負責後蘇聯過渡的人士非常清楚，不接受現有邊界的另一個選擇就是大範圍的動亂。因此，儘管有更激進的民族主義反對聲浪，俄羅斯國會還是正式批准《別洛韋日協議》，並接受協議中列出的所有邊界。

 

與此同時，當時的歐洲共同體領導人成立一個由著名法學家組成的委員會，由法國人巴丹泰爾（Robert Badinter）領導，負責制定處理南斯拉夫新危機的原則。邊界再次成為核心議題。巴爾幹地區一直是一個由多語言、多族群和多教派拼湊而成的馬賽克，只不過過去幾個世紀所建立的邊界並未反映出這些區別。巴丹泰爾領導的委員會下的結論是：儘管如此，這些邊界仍必須受到尊重，以免該地區陷入混亂和流血衝突。

 

歐洲領導人正式接受委員會的建議，將領土完整作為管理南斯拉夫解體的基石。當然，仍會有些複雜的情況。科索沃的地位有爭議，因為當時它沒有和其他加盟南斯拉夫的國家一樣擁有完整的共和國地位。如果早在1991年科索沃就獲得與其他前南斯拉夫加盟國類似的共和國地位，而非只是自治地位，那麼承認它獨立就會直接而簡單。

 

但這並沒有發生。直到2008年，經過聯合國內部與外部幾輪廣泛的外交努力後，一些國家才接受承認科索沃獨立是唯一務實的前進之路。即使是這種情況，邊界仍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原則。

 

當然，這段期間，有些邊界確實在沒有暴力的情況下重新界定，例如捷克斯洛伐克和平地一分為二，成為捷克共和國和斯洛伐克。但這個過程是在所有相關方達成協議之後進行的，領土完整這原則仍然是重中之重。

 

同理，在1990年代中期和1999年，車臣分離主義分子爆發大規模叛亂，結果俄羅斯派軍入侵導致兩場極為血腥的戰爭，但是歐洲領導人從未表示，甚至從未暗示他們會承認車獨分子所發表的任何獨立宣言。

 

但是在2008年，俄羅斯自己卻違反了領土完整的原則，承認阿布哈茲和南奧塞提亞脫離喬治亞的獨立宣言，並給予軍事支持。俄國這種重新劃定邊界的做法，沒有讓任何人上當或受騙，甚至連白俄羅斯都不承認這兩個地區的獨立地位。但這發展預示了2014年和 2022年烏克蘭將會發生的事情。

 

我們很容易拿起蒙塵的舊地圖，宣稱一些曾經懸掛不同旗幟的領土現在屬於自己。在歐洲，這種衝動是許多戰爭的根源。就庫爾斯克而言，該地區曾經是波蘭─立陶宛聯邦的一部分，波蘭─立陶宛聯邦在該地區統治了幾個世紀。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或重要性，就像凱薩琳大帝在1783年從鄂圖曼帝國併吞克里米亞一樣。

 

尊重領土完整是歐洲和平、安全與繁榮的基礎。如果這項原則不再成立，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世界也將不復存在。

 

（翻譯：張瑩，責任編輯：楊淑華）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erritorial Integrity Means Everything》，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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