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博
● 人性2050智庫創辦人
由於愈加複雜的技術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投入實際運用,現代文明為自己設下了一個陷阱。每一秒鐘,以數十億計的設備、協定、思想、傳統以及人口在世界各地交互作用。
由此導致的複雜性增加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可能無法控制的挑戰。
對於這個體系,專家瞭解了一部分,但整個體系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任何科學家、公民或政治領袖的理解範圍。為了應對未來十年的重大全球挑戰,人類需要對社會監管體系進行範式轉變,以使擺脫複雜性陷阱。
雖然人類是逐漸達到這一階段的,但在早期的技術發展階段,便已出現過前震(foreshocks)。
在過去的數百年裡,科學技術在理性和知識的指引下,明顯地改善了多數人的日常生活,然而,進步並非始終都是非線性的,每項進步都會產生某種破壞和副作用,隨後社會也會努力解決這些問題。
例如,基於哈柏法(Haber-Bosch process)的人工固氮工藝(artificial fixation of nitrogen)提高了農業生產產量,但也導致了世界各地的水道被過度使用化肥所產生的徑流污染。
作為製冷劑的氟氯烴(chlorofluorocarbons)造成了臭氧層的空洞,但由於想要尋找替代物導致了氫氟烴(hydrofluorocarbons)的產生,氫氟烴是一種危險的溫室氣體。儘管抗生素挽救了數億人的生命,但由於被廣泛使用,耐藥性菌株已成為威脅人類健康的新威脅。
在科學研究的各領域,均存在諸多這樣的例子。
這些問題的出現是因為在首次引入和部署新技術時,對體系層面產生的影響並不明顯,料想不到的後果幾乎可以發生在任何層面:化學、生物、計算、經濟/金融,以及社會/政治。但隨著電腦的興起,湧現出的複雜性(以及遠超出人類直接理解的任何前景)成為一個日益嚴重的問題,因為體系的各個元件變得更智慧,交互作用更迅速,並在全球範圍內進行連接。
所有這些挑戰,都與涉及科學和社會的更廣泛的問題交織在一起。
作為一名科學家,我曾研究過DNA結合蛋白的結構和設計,但我辭去了麻省理工學院生物系的終身教職,轉而關注人類思想和未來面臨的更大挑戰。我學習了金融、認知神經科學、治理、氣候變化、環境惡化的風險,以及人工智慧崛起帶來的危險。有一件事變得很清楚:人類認知能力的局限讓我們很難理解這個星球現在面臨的問題的複雜性。
那麼,人們該怎麼辦呢?
要求科學家或其他專家預測其工作的全部影響,是不合理的,相反的,處理這種複雜性的新方法應該首先認識到這種複雜性產生了兩種由整個社會支付的外部成本。
其中部分涉及直接損害,比如臉書被用來煽動仇恨和擾亂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另一部分則不那麼直接,例如花時間和精力來梳理新問題,並制定有效的計畫來解決這些問題。
與其他外部性(例如與化石燃料相關的外部性)一樣,社會在以公平、可靠和結構良好的方式分配複雜性的成本和收益時,面臨著根本性的挑戰,這種方式可以確保那些開發和銷售新技術的企業償還社會的外部成本。
首先,吾人需要更好的方法來評估潛在的問題,例如,開發新技術的公司應該在研究、開發和實現過程的關鍵點上評估和降低風險,這些評價的目的應是預測一系列可能的結果,並衡量各自對社會的成本和效益。
此類初始階段的工作假設並不能解決這個複雜的問題,但是它們構建了良好的框架,可以作為徵求建議和評論的工具,開放式討論可以由政府或科技公司出資,也可以讓希望維護民主、保障人類宜居未來的慈善家出資。
民主和資本主義,加上現代科學,催生了思想、創造力、表達和發明的欣欣向榮,這印證了一個長期以來的假設,即知識(以及人類控制己身命運的前景)將穩定成長。
但是,人類現已進入一個日益複雜的階段,它正在創造一個無人能詳細瞭解的世界。
要擺脫這個陷阱,需要的不僅是技術上的解決方案來開發聰明新程式、設備或大腦植入物,應該著手於控制機制和新類型的管理模式,它們可以在技術首次引入時作為預防工具。
最終,人們終需提升思維方式,這是呼籲全球展開行動,並值得用「最強的心智(brightest minds)」來面對。
(原標題為《Escaping the Global Complexity Trap》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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